第5章:自 古 英 雄 出 少 年(1 / 3)

螳螂捕蟬兮,黃雀在後也,道高一尺兮,魔高一丈也……

帝都長安,亭台樓閣,鱗次櫛比,大街小巷,井井有條,車來人往,熙熙攘攘。天仙樓上,客似雲來,來了走,走了來,一撥接一撥,直把酒樓裏的幾個店小二給忙得團團轉……

霍去病從從容容登上天仙樓,東張西望之際,終於看到了酒樓的一個角落,拚命向自己揮手的十二少。

“一聽說大哥要找俺商量小事,俺迫不及待衝進了天仙樓,等了大半個時辰,那個該死的店小二才給俺找了這張酒桌……”十二少忙不迭給霍去病斟倒熱茶。

“不是商量小事,是商討大事,這樓上人聲吵雜,烏煙瘴氣,怎是個商討大事的好地方?”霍去病一本正經望了十二少一眼道。

“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家天仙樓大名鼎鼎,生意興隆,客似雲來,咱兄弟倆商討大事,不拘小節,將就,將就……”

“嗬、嗬、嗬,雖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我要反其道而行之。”

“大哥,小弟身無分文,隻怕過於張揚也不太好吧……”

“哼,朽木不可雕,孺子不可教,我給你一盞茶功夫,不把天仙樓上的人全部趕走,大哥就把你給扔下這座天仙樓去!”

“這,兄弟明白,”十二少突然跳上酒桌,又跳又叫,“不好了,不好了,酒菜有毒,酒菜中下了毒……”

眾食客抬頭看見酒桌上的十二少涎沫亂噴,瘋瘋顛顛,又叫又跳,一下子全慌了神……

“哎喲,我要死了……”十二少從酒桌上直挺挺摔了下來。

“死人了,天仙樓上死人了。”不知誰人胡亂一叫,眾食客驚惶失措,雞飛狗跳,爭先恐後湧下樓梯,推開攔阻的店小二,奪路而逃……

掌櫃的氣急敗壞衝了上來,但,霍去病伸出了手,手掌打開,金燦燦的光芒亮瞎了眾人的眼睛……

有店小二把天仙樓給清理了個幹幹淨淨;有店小二守住了樓梯,不讓半個客人上樓;有店小二端上來美酒佳肴,山珍海味……

十二少狂吃猛喝,兩臉紅通通,嘴角沾滿油:“大哥,你哪裏來的這麼多金子?”

“皇上賞的。”

“皇上賞的?皇上為何重賞於你?”

“老公公把聖旨送進了將軍府,請咱帶領公孫敖將軍和兩百名禁軍,押送五萬兩白銀軍餉去雁門關。”

“啊,雁門關?那裏盜賊猖獗,匈奴騎兵四處搶掠……”

“盜賊又如何,匈奴騎兵又如何?!”

“隻怕送羊入虎口,有去無回……”

“故而,我向老公公請要一名副將,隨我一塊前去雁門關。老公公說:除了衛將軍,悉聽尊便。”

“大哥要了哪一位禁軍將軍做副將?”

“你!”

“俺?”十二少臉色驟變,“俺貪生怕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就知道兄弟你貪生怕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故而取你為副將。”

“啊?俺不去,打死都不去……”

“難道說,兄弟忘記了當年曾指天立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不騙大哥,俺當年指天立誓時隻說了‘有福同享’,故意漏了‘有難同當’不曾說……”

“嗬、嗬、嗬,爛泥扶不上牆!不過,一人一條命,難道說,你十二少的性命就比大哥和一眾禁軍的性命要珍貴不成?不去倒好,免得將來出人頭地,飛揚跋扈,不可一世……”

“大哥,俺十二少思前想後,還是願意跟隨大哥建功立業,揚名立萬,封妻蔭子……”

“哼,你這小子一味鑽營取巧,見風使舵,居心不良!”

“大哥,俺吃了上頓,沒下頓,窮怕了,隻求跟在大哥身邊,討碗飯吃……”

“好了,你這個無利不起早的家夥,大哥暫且把你收留在身邊,帶你一塊去雁門關。隻不過,令行禁止,軍法如山,你好自為之。”

“俺曉得,曉得,大哥,來,小弟敬你一杯……”

“一杯不夠!”

“小弟敬你三杯……”

“三杯也不夠!”

“小弟舍命陪大哥,敬大哥一壇酒……”

“嗬、嗬、嗬,咱倆喝完一壇酒,一塊到北城門外的禁軍前鋒營去。”霍去病嗬嗬笑道。

一壇酒喝完,霍去病讓掌櫃叫來三輛牛車,抬上二十壇美酒和數盤熟肉,慢悠悠向北城門外的禁軍前鋒營駛去。

三輛牛車駛入禁軍前鋒營,把酒壇和熟肉擺放在中軍大帳前,隨後又慢吞吞原路返回城裏去。

“去病,這麼多的酒肉,你這是……”禁軍將領公孫敖從中軍帳中走出來,用驚詫的目光望著霍去病。

“公孫將軍,從明早起,你我二人帶領禁軍押送軍餉前去雁門關,一路之上曉行夜宿,饑餐渴飲,馬虎不得,這美酒更是半滴不能沾。如今,去病運來二十壇天仙樓美酒,暫且讓前鋒營禁軍解解渴。不過,你等千萬別把二十壇美酒喝光,等我與十二少到後帳中睡一覺。睡醒後,還要繼續喝酒吃肉。”霍去病說罷,扶著醉眼矇矓的十二少往後帳走去。

前鋒營一下子炸開了鍋,一眾禁軍你爭我搶,狂吃猛喝,大吵大叫,營寨裏一時間酒香四溢,熱鬧得不可開交……

當一眾禁軍喝個東倒西歪,人事不醒的時候,霍去病把一枚青銅鑽和一小塊粘泥交給了十二少……

次日清早,東方露白,雄雞初啼,戰馬嘶鳴,公孫敖指揮前鋒營禁軍,押運著五萬兩軍餉起程北去。霍去病和十二少騎著高頭大馬,一路你追我趕,戲耍玩鬧,其樂無窮。公孫敖遠望兩個小頑童無拘無束,放肆追逐打鬧,不禁皺起眉頭,連連搖首歎氣。

中午用膳時候,兩個小頑童依然隨心所欲,放蕩不羈,公孫敖著實看不過去,板起麵孔道:“皇上讓去病與本將軍一同押解軍餉去雁門關,你二人卻隻顧遊山玩水,嘻哈打鬧,沒有半點正經的樣子,他日如有差錯,隻怕你二人追悔莫及,以淚洗臉。”

“春陀老公公不是說了嗎,如有差錯,唯我是問。倘若路上天有不測之風雲,去病一力承擔。”

“你,哎,初生牛犢不畏虎,真個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天高地厚……”

“道不同,不相為謀,”霍去病嗬嗬笑道,“隻要走出長安地界,我與十二少快馬前行,公孫將軍且當不認識我二人。”

“哼,孺子不可教,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但,若有閃失,你可得一力承擔!”公孫敖冷冷一笑道。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去病言出必行,絕不拖累於他人。”

“哈、哈、哈,雖說年少無知,心比天高,不自量力,卻也敢做敢當,本將軍佩服,佩服!”

“養在皇宮的叫寶馬,馳騁沙場的叫戰馬,寶馬雖可日行千裏,但被宮苑所圍困,戰馬雖風餐雨露,卻四蹄翻飛,縱橫天下。公孫將軍日夜守護禁宮,墨守而成規,豈知飛鳥之暢快,遊魚之歡樂,猛獸之軒騰……”

“罷、罷、罷,豎子巧舌如簧,本將軍懶得與你討口舌之利。總之,你二人好自為之,莫要連累本將軍。”

“嗬、嗬、嗬,話不投機半句多,我與十二少先走一步,給公孫將軍在前麵逢山開路,遇水搭橋。”霍去病說罷,昂首挺胸走出小酒家,十二少亦步亦趨,尾隨而去。

“哎,真個氣死本將軍了,”公孫敖一掌拍在酒桌上,“春陀公公那個老糊塗,居然還在皇上麵前大言不慚說什麼可造之材,前程不可限量。依本將軍看來,也就是個狂傲不羈,吊兒郎當的紈絝公子罷了……”

大隊人馬渡過黃河,繼續浩浩蕩蕩向北方前進。又走了兩天時間,公孫敖率領車隊來到一大片樹林前,公孫敖臉上一緊,把手一舉,車隊馬上停了下來,數十名禁軍催馬上前,與公孫敖並肩排列。

一名五大三粗的紅袍濃須黑炭頭騎坐在青驄馬上,肩上扛著一根熟銅棍,不緊不慢趕著馬兒走上前來。

“此路蠻牛開,此樹蠻牛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黑炭頭把熟銅棍一橫,擋住車隊去路。

“就你一個人嗎?”公孫敖劍眉鷹眼,死死盯住黑炭頭的一舉一動。

“就蠻牛一個人,咋啦?足夠打發你們這些家夥回老家去的了。”黑炭頭瞪大牛眼,望著公孫敖哈哈大笑。

“豈有此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這是長安城禁軍押運的貨物,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上門送死來了?!”公孫敖手中亮銀槍直指黑炭頭。

“哈、哈、哈,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廢話少說,有膽量的盡管放馬過來送死!”黑炭頭熟銅棍向上指天,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氣死本將軍了,誰人上前,擒此賊人?”公孫敖高聲一喝,兩名禁軍策馬上前,揮刀挺槍,分左右合攻黑炭頭。

“來得正好!”黑炭頭揮舞手中熟銅棍,但見棍影翻飛,狂掃猛打,不用十個回合,竟將兩名禁軍手中的刀槍震飛而去。

“老虎不發威,你當是病貓,看槍!”公孫敖躍馬挺槍,直取黑炭頭。

“哈、哈、哈,擒賊先擒王,拿下了你這個頭目,這些箱子裏裝的黃白之物,全是俺蠻牛的了。”黑炭頭抖擻精神,棍影如暴風驟雨般向著公孫敖打來。

公孫敖豈敢怠慢,揮搶狠刺,回槍急挑,快似流星趕月,疾如閃電奔雷,每一槍皆索命,每一招都驚魂。黑炭頭毫不示弱,熟銅棍勢大力沉,上擊泰山壓頂,下打老樹盤根,中間疾風狂卷,橫掃千軍……

兩將相鬥,槍來棍往,棋逢敵手,將遇良才;兩虎相爭,互不相讓,各展所長,各顯神通。公孫敖與黑炭頭鬥作一團,難解難分,一眾禁軍搖旗呐喊,隻盼公孫敖一槍把那黑炭頭刺於馬下。

奈何兩人勇戰四、五十回合,黑炭頭越戰越勇,棍影上下翻飛,左右掃劈,把公孫敖打得兩手虎口發麻,氣力難支,漸漸隻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黑炭頭眼見公孫敖大勢而去,心中狂喜,使出連綿不絕的蠻力,攻勢一浪接一浪,直打得公孫敖喘不過氣來。正是忙於招架,危急之際,公孫敖稍不留神,被熟銅棍狠擊在馬臀上,戰馬負痛長嘶,腳蹄一軟,連人帶馬滾在草地上。

黑炭頭大喜,使出平生氣力,熟銅棍向著草地上亂滾的公孫敖頭顱狠砸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電光火石一瞬間,一束白光射進黑炭頭坐騎,青驄馬的右眼,青驄馬中箭狂跳,把黑炭頭拋跌於地上。

黑炭頭哇哇叫痛,從地上摸起熟銅棍,彈跳起身,張嘴狂叫:“是誰人暗施冷箭,快快出來……”

黑炭頭耳邊傳來嗬嗬的少年笑聲,一騎馬風馳電掣跑至麵前,馬鞍上的少年高舉一把千力落日弓,正居高臨下望著自己笑個不停。

“那裏來的小鬼?竟敢壞了蠻牛好事,看打!”黑炭頭提起熟銅棍,就要衝上前去打那少年。

“著!”的一聲,黑炭頭眼前一花,早已被一個銀錠打得頭破血流,鮮血噴濺。

“你,你這小鬼,居然用銀錠打我蠻牛……”黑炭頭一手捂著破損的頭皮,一手拿熟銅棍指著少年。

“你這蠻牛不是要搶箱子裏的黃白之物嗎?小爺我成全你,再送你一個金錠如何?著!”少年右手一揮,閃出一道金光。

“啊……”黑炭頭猝不及防,被一錠黃金打掉兩顆門齒,嘴裏亂噴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