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大漠明珠
雁駕朔風人字飛,蟾光漸冷月兒虧。
無聲無響空空蕩,淩霜傲雪待春歸。
天漸涼,草漸黃,溫酒一壺,暖心腸……
酒漸酣,言漸狂,半醒半醉,不設防……
“最近幾天,父王何故不來傳喚本太子?”借著酒意,太子提高嗓門問老相國烏木垣。
“太子有所不知,單於大金帳,從西域來了一位年輕貌美,能歌善舞的女子,叫扣扣……”
“哦?怎麼不說話了?繼續說下去!”
“聲色犬馬,樂此不疲,單於沉迷其中,難以自拔……”
“父王雄才大略,素來坐懷不亂,難道說……”
“單於喜怒無常,多疑善變,常人莫知其心也!”
“你……”
“老奴說的是真話!”
“哼!”
“正所謂:食,色,性也!這天下的男人,哪個不好色,哪個不貪色,哪個不戀色……”
“你又……”
“老奴說的是實話!”
“呸!”
“常言道:色字頭上一把刀,婦人裙下命難逃。單於沉迷酒色,懶理朝政,必生禍患……”
“豈有此理,你……”
“老奴說的是直話!”
“滾!廢話連篇,不堪入耳,三天內,不許再進本太子大帳!”太子拍案而起,趕走老相國烏木垣。
次日清早,老相國烏木垣心急火燎跑進了太子大帳:“太子殿下,出事了,出事了……”
“出啥事了?”
“單於遇刺了!”
“啊?父王遇刺了?何人如此大膽,膽敢行刺我父王?”
“是兩名女扮男裝的女子,天亮前,摸進了單於的寢室……”
“兩名女扮男裝的女子?”
“據說,幸好單於連滾數滾,方才逃過了利刃所傷……”
“刺客抓到了嗎?招供了嗎?”
“那兩名女子被鞭打個遍體鱗傷,仍舊死活不肯開口,審不出個子醜寅卯來……”
“既然不肯開口,留之何用,斬殺罷了!”
“單於傳令,把昨夜值守的十名侍衛給斬了……”
“啊?本太子還是趁早去給父王問個安,好一些。”
“聽說,單於盛怒,誰也不見。太子殿下何苦自送上門,自討沒趣?”
“那,也是……”太子輕輕點了點頭。
次日酒醒,漱洗完畢,太子安坐大帳,又見到了疾步入帳的老相國烏木垣……
“稟報太子殿下,單於令人把那兩名女子刺客送了過來,交由太子殿下,代為審問……”
“嗯,你快去把所有刑具拿出來,給本太子狠狠地嚴刑拷問。倘若一天之內,不審問個來龍去脈,清清楚楚,本太子拿你是問!”
“啊,這……”
“切記:人,千萬別給弄死了!等審問清楚後,把人給送回單於大金帳去。”
“是,是……”老相國烏木垣唯唯諾諾離開了太子大帳。
午後,老相國烏木垣再次走進了太子大帳,在太子左賢王炯炯有神的目光下,緩緩低下了頭……
“所有,所有刑具都用上了,那兩名女子還是不肯開口說話……”
“廢物!難道說,就沒有其它什麼法子了嗎?”
“硬的不行,不如,來軟的……”
“如何來軟的?”
“刨個螞蟻堆,抓一把螞蟻,放到這兩名女子刺客身上,奇癢難忍,說不定,會說話招供……”
“哈、哈、哈,這麼下三濫的手段,虧你這老家夥居然還能想得出來。還愣著幹啥?趕快去刨螞蟻堆,抓螞蟻啊!”
“是,老奴這就去,這就去……”
掌燈時候,老相國烏木垣滿臉帶笑走入了太子大帳……
“稟報太子殿下,螞蟻果然奏效,那兩名女子刺客終於開口說話了……”
“女子刺客開口說話了?說了啥?”
“她們一個叫素素,另一個叫瑤瑤。”
“還有呢?”
“沒有了。”
“沒有了?這叫啥說話?盡說些廢話!”
“但,總比沒說的好……”
“你,唉,滾!”
天光大白,紫氣東來……
“稟報太子殿下,單於令人把扣扣姑娘給護送了過來,煩請太子殿下好生守護。”老相國烏木垣喜笑顏開走入太子大帳道。
“嗯,好,好,派人好生守護就是了,出去。”
“不見她一見?”
“害人精一個,有啥好見的?”
“那扣扣姑娘可是花容月貌,天姿國色,能歌善舞,才貌雙絕……”
“不見,不見,不見!你再繞舌頭,本太子就一刀切了它下來!”
“不見就算,老奴可是一番好心……”老相國烏木垣轉身欲走。
“且慢走!你說,父王把扣扣姑娘送過來,到底是啥用意?”
“太子殿下乃是單於最信得過之人……”
“廢話少說,本太子要聽真話!”
“一則,女人,紅顏禍水也;二則,試探太子殿下,是否雄才大略,坐懷不亂。”
“你……”
“老奴說的可是心裏話……”
“滾!”
晌午時候,侍衛入帳稟報:“稟報太子殿下,那扣扣姑娘拿著飯菜,去給那兩名行刺單於的女子喂食……”
“豈有此理,沒有本太子準許,誰人膽敢放那扣扣姑娘見刺客?統統吃了熊心豹子膽,是不是?是不是?”太子左賢王怒發衝冠,大發雷霆。
“並且,還給那兩名女子鬆了綁……”侍衛繼續道。
“居然還給兩名刺客鬆了綁?一個個窩囊廢,全都造反了?來人啊……”
“太子殿下,少安毋躁,區區一名女子,無須小題大做,自亂陣腳,大動幹戈。”老相國烏木垣勸道。
“你,唉……”
“扣扣姑娘乃是單於送過來的,如今正好放長線,釣大魚……”
“哼!倘若不是看在父王麵子上,本太子立馬將那扣扣姑娘五馬分屍,千刀萬剮!”太子手握拳頭,咬牙切齒道。
用過午膳,尚未消停,侍衛又來報:“那扣扣姑娘在大草原上載歌載舞,吸引來了成百上千的男女老少觀看熱鬧。如今大草原上,大夥都在又唱又跳……”
“又是她,這個扣扣姑娘怎麼這般討厭,老給本太子招惹麻煩!”
“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老相國烏木垣道。
“罷了,隨她去吧。”太子輕輕一揮手,遣退前來稟報的侍衛。
方才過去了半個時辰,一名侍衛氣喘籲籲跑入了大帳:“太子殿下,不好了,不好了,草原上的漢子打起來了,你爭我搶,打起來了……”
“平白無故的,為何打起來了?”
“扣扣姑娘的歌聲,仿若之音;扣扣姑娘的舞姿,仿若天仙下凡;扣扣姑娘的笑靨,仿若攝人心魄的翠雀花……”
“廢話少說,本太子問的是何故打起來了,不是問扣扣姑娘那個害人精!”
“有漢子,突然向扣扣姑娘下跪求婚。結果,血氣方剛的漢子你不讓我,我不讓你,扭打在了一塊……”
“豈有此理,這扣扣姑娘到底是何方人物?她去到那裏,就惹是生非到那裏,名符其實就是一個掃帚星!怪不得,父王要把此女子送到本太子這裏來,原來是要給本太子招惹麻煩!”
“太子殿下,隔牆有耳,切莫如此大聲說話。”老相國烏木垣急忙勸道。
“哼,此乃本太子的營地,本太子大聲一點說話都不行了?一個個畏首畏尾,膽小如鼠!”
“聽說,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駛得萬年船。老奴老了,既不敢捕蟬,更不敢駛船……”
“哼,你不敢捕蟬,也不敢駛船,但你卻敢明目張膽頂撞本太子!唉,罷了,扣扣姑娘那個害人精留在本太子這裏,終是禍害……”
“太子殿下既然不想引火燒身,不如完璧歸趙,把扣扣姑娘送回給單於罷了。”
“嗯,趁熱打鐵,快刀斬亂麻,就這麼辦,現在就給送回去!來人啊……”太子張口喚叫。
“稟報太子,”一名侍衛入帳見禮,“巴坎布、奧古托、皮拉多十將求見太子殿下,如今守在帳外,等候傳喚。”
“哦,巴坎布十將全來了?咋一下子來得這般整齊?喚他們進來!”太子心裏暗吃一驚。
巴坎布十將爭先恐後湧入大帳,隨即卻又站立原地,一言不發……
“你等不是要見本太子嗎?如今進了大帳,何故一個個呆若木雞,不會說話了啊?”太子臉帶微笑,開門見山道。
“稟報太子殿下,”皮拉多壯起膽子,提高嗓門道,“他們一個個心懷鬼胎,要與我搶扣扣姑娘,請太子殿下把扣扣姑娘賜與本將軍。”
“皮拉多將軍,你不是已經有五六個妻妾了嗎?還要扣扣姑娘這個害人精幹嘛?”太子道。
“太子殿下言之有理,我巴坎布隻有三個妻妾,請太子殿子把扣扣姑娘賞賜與本將軍。”
“太子殿下,也不能賞賜給巴坎布,請賞賜給我!”奧古托聲如洪鍾喊道。
“賞賜給我,賞賜給我……”其餘將軍七嘴八舌,爭個不可開交。
“統統給本太子住口!為了區區一名女人,來我太子大帳大吵大鬧,成何體統?”太子板著臉,嚓的一聲,抽出了金刀,“看來這害人精真是萬般留不得,本太子這就手起刀落,把她斬首罷了!”
“斬不得,斬不得……”巴坎布十將異口同聲叫道。
“斬不得?哼,本太子今天就偏要當著你們的麵,斬了那個害人精!來人啊,把扣扣姑娘喚進大帳來,本太子倒要看看這個害人精到底是不是三頭六臂,把本太子手下將官一個個迷得神魂顛倒,魂不守舍!”
扣扣姑娘輕挪玉步走進了太子大帳,大帳內刹那間,流風回雪,輕韻盈動,活色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