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攀枝花
一樹火炬花，高高立枝丫。
送暖迎新歲，無意世人誇。
俏不爭春，豔不爭寵，高枝獨立，鴻鵠遠誌……
溪邊行走，十二少口喘粗氣，汗滴如豆……
“大哥，俺頭頂冒煙，心裏發熱，焚心似火……”
“兄弟，大哥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如何助俺一臂之力？”
“看掌！”
“啊……”
人落水中，水花四濺，冰涼溪水，退熱消火……
人，拉上岸，濕淋淋，咳頻頻，喘吟吟……
“兄弟，感覺怎麼樣？”
“一下子，涼快多了！”
“快把濕衣裳脫了，換上幹衣裳……”
“不，濕衣裳穿著涼爽，心裏的那團火燒得沒那麼旺盛了……”
“兄弟，估計……”
“估計啥？”
“兄弟染了濕熱邪毒……”
“那該如何是好？”
“得趕緊找個郎中，幫兄弟清熱解毒！”
“此地除了山，還是山，哪裏去找郎中？”
“找到了村莊，找到了人家，自然就容易找到郎中。走，咱倆加快腳步趕路！”
約莫又走了兩三個時辰的山路，十二少突然手指前方，莫名興奮道：“大哥快看，前方有座村莊，村莊前麵那棵樹，枝葉茂盛，長得好大，好高……”
“看樹的樣子，似兄弟嶺南之地的木棉樹……”
“木棉樹？怎麼這西南偏僻之地也長此樹？”
“此地山雖高，日照卻也強，木棉樹生長在此地，並不奇怪。聽說，此樹春天開花，在這裏並不叫木棉花……”
“不叫木棉花，那叫啥？”
“叫，攀枝花……”
“攀枝花，俺來了。”十二少甩開馬韁繩，朝著大樹飛奔而去……
大樹下站了個穿著花衣服，紮著長鞭子的小姑娘。她，目不轉睛望著十二少，十二少也望著她……
“我叫攀小花，叫我小花得了。你咋渾身是水？”小女孩率先開口道。
“俺叫十二少。俺渾身滾燙，被大哥推下了小溪，泡了個涼快……”
“不，你是心浮氣躁……”
“俺一向心浮氣躁！”
“不，你急火攻心……”
“俺一向急火攻心！”
“不，你血脈賁張……”
“俺一向血脈賁張”
“你再不解身上之熱毒，隻怕不出三五時日，必定渾身疼癢，口舌生瘡，皮爛肉綻，苦不堪言……”
“天啊，姑娘，那俺該如何是好？”
“我家裏曬有攀枝花，我去給你煲一大鍋，趁熱喝，敗火解毒……”
“是否藥到病除，立馬見效？”
“十二哥哥你這情形，說是病，也是病；說不是病，也不是病。所以呢，最好是多喝個十天八日。並且，喝湯水的這段時間裏，十二哥哥少喝酒，少吃肉。”
“哎呀，這……”
“時不宜遲，十二哥哥快隨我來。”
“是到你家裏去嗎？後麵還有俺大哥……”
“我姐姐攀小枝馬上要出嫁了，不能到我家裏去，我帶你倆到小虎哥家裏去。”
“小虎哥？”
“嗯，你二人，可以先住在小虎哥家裏，他家裏就隻有他一人。”
“隻有他一人？”
“嗯，小虎哥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小姑娘嗬嗬笑道，“你倆快隨我來。”
村子不太大，隻有幾十戶人家，小姑娘把霍去病二人帶到了一座依著竹林的院子前，隔著竹籬笆就往屋子裏喊：“小虎哥哥，開門，趕快開門，再不開門，我可是要把你家的大門給拆了！”
“來了，來了，小花妹妹莫拆門，莫拆門……”大屋子裏走出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大男孩。
“小花給小虎哥哥帶來了兩位客人作伴，他倆都是小花的朋友，小虎哥哥你可得好生侍候著。”
“嗯，知道了。”大男孩一邊說，一邊拉開了門閂。
“更不能惹他倆不高興……”
“我攀小虎惹天惹地，也不敢惹你攀小花的朋友！”
“嗬、嗬、嗬，霍公子請進院子，暫且委屈你倆住隔壁的小屋，小虎哥哥不是壞人，你倆且當是住在自己家裏就得了。”小花嗬嗬笑道，“小虎哥哥，你快去弄點茶水給小花的兩位朋友解解渴……”
“小花姑娘，你太客氣了。”霍去病微笑道。
“過門也是客，小花這就回自己家裏給十二哥哥煮攀枝花水去。”
“小花妹妹，我屋裏也有曬幹了的攀枝花……”小虎道。
“不敢用小虎哥哥家裏的，隻怕我姐姐會突然問起。嗬、嗬、嗬……”
一個時辰後，小花挑來了一個大陶罐，從裏麵倒出熱氣騰騰的攀枝花湯水，讓十二少趁熱服下。喝過湯水，十二少沉沉睡去，小花挑起大陶罐，離開了攀小虎的家……
沒過多久，小花又返回了攀小虎的家，抓來了一隻大肥雞，讓攀小虎當場宰了，給霍去病二人做晚膳下酒菜……
山村裏的夜，很靜，很涼，但滿天星鬥，熠熠生輝，依稀還能看見村前攀枝花樹的朦朧樣子……
一夜歇息，精神百倍，小花踏著晨光，又給送來了剛剛熬好的攀枝花湯水和十幾個燙手的菜包子……
四人，一塊喝著攀枝花湯水，一塊吃著菜包子，有說有笑，無比融洽……
用過早膳後，小花挑走了大湯罐。十二少百無聊賴，獨自一人，走出了大院子，東瞧瞧，西望望……
那嫵媚的遠山，那深邃的藍天，那柔柔的涼風，那涓涓的細流，不管怎麼看，自始至終，看不夠，看不完……
不知啥時候，攀枝花樹下的草地上，坐了一個人，望著浮雲飄蕩，傻傻發呆……
還是不知啥時候，四處溜達後，又走回了村前，攀枝花樹下的草地上，已坐了另一個人……
十二少走了過去，也坐在了攀枝花樹下……
“俺剛才看見……”
“十二哥哥，你看見了啥？”
“看見攀小虎坐在這株攀枝花樹下，發呆……”
“嗬嗬，那是必須的！”
“啥叫‘那是必須的’？”
“小虎哥哥與我姐姐從小青梅竹馬，他，早就喜歡上我姐姐了。”
“啊？你家張燈結彩，你姐姐真的要嫁了？”
“嗯，我姐姐要嫁出這個窮山溝了，嫁到百裏地外的縣城去了……”
“俺還看見攀小虎擦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