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多多萁木格
順亦流，逆亦流，流到今宵白了頭，煮酒解千愁。
雲悠悠，水悠悠，水瀉千裏勢未休，更響醉春樓。
風寒霜更寒，胡琴向天彈，天高雁飛盡，弱水勢潺潺……
“大哥，居延澤這裏大荒大漠，來這裏幹啥？”
“還記得當年，大哥率領大軍迂回攻取祁連山和焉支山，在此砍伐了不少胡楊木嗎？”
“嗯，後來居延都尉不是派了軍兵前來重新種植胡楊樹了嗎？”
“話雖如此，胡楊木易砍難種，沒有二三十載光陰，絕難恢複當年盛況……”
“隻要打了大勝仗，多砍它幾株胡楊木又何妨了呢？”
“兄弟固執，不可理喻也！”
“大哥，俺啥時候固執了？啥時候不可理喻了？”
“你，唉……”
正是，風舞胡林黃葉飛，黃口小兒將蝶追，光陰一去不複返，江湖漂泊與誰歸……
遠處沙丘金光閃閃，近灘蘆花白雪堆堆，萬丈高空浮雲悠悠，千裏江流清水漣漣……
“大哥，你看，你快看……”十二少手指遠方河畔。
但見，一騎飛奔，風馳電掣，踏沙涉水，如履平地；追風逐電，似箭離弦……
“好一匹汗血寶馬！”霍去病由衷讚道。
“大哥，你咋知道它是汗血寶馬？後麵又追來一匹，”十二少突然驚叫道，“天啊，前麵這個居然是個女的，後麵那男的騎馬，居然快不過此女子……”
汗血寶馬疾馳而至，一名身手敏捷的美少女飛身下馬，邁開著輕盈的腳步走了過來……
“姑娘，你的這匹白馬似曾相識，不記得曾在哪兒見過……”十二少開口便道。
“嗬、嗬、嗬，昨日來了一名白袍公子，本姑娘請他飲烈酒賞胡林，他就把此馬送給了本姑娘。”
“啊……”十二少張口結舌。
“他叫莊公子，你等一定不知道，其實，他是一名女子。嗬、嗬、嗬……”
“大哥那莊公子，咱倆不是見過嗎？”
“往後，不曾見過……”霍去病道。
“隻可惜，莊公子天未亮就起程西去了。本姑娘叫多多萁木格，他叫上官飛鷹，”美少女指著後方追來的一騎馬道，“我爹爹是這裏的族長，這片胡林方圓百裏地之內，有啥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就是。”
“姑娘，俺……”
“有話請講！”
“你們這裏有好吃的嗎？”
“有，公子你想吃啥東西？”
“俺，俺叫十二少，他是俺大哥，叫霍公子……”
“十二少哥哥，你想吃啥？”美少女歪著腦袋瓜，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十二少。
“俺，俺想吃這輩子沒有吃過的東西……”
“好，本姑娘就請你倆吃這輩子沒吃過的烤肉。”
“烤肉？烤羊肉俺可是吃多了……”
“不是烤羊肉！”
“那是烤牛肉？”
“不是！”
“烤馬肉？”
“也不是！”
“那是啥？”
“本姑娘請你們兩位哥哥吃烤駱駝肉，如何？”
“啊，烤駱駝肉？”
“烤整頭駱駝。上官飛鷹，去叫醉春樓宰頭駱駝來！”
“好哩！”小夥子一聲答應，策馬而去。
夜幕降，朔風寒，篝火旺，烤肉香，胡琴奏，人共舞，飲烈酒，切香肉，嘴流油，笑不絕……
“多多萁木格……”
“叫小妹就好，別見外。嗬、嗬、嗬……”
“多多萁木格小妹子，這整隻駱駝烤出來的肉特別的嫩，特別的香，特別的好吃……”
“十二哥哥有所不知，醉春樓用胡楊木枝燒炭後，烤出來的駱駝肉乃是此地一絕。”
“那，這種胡楊木又有啥特別了呢？”
“居延澤的胡楊樹活著一千年不死，死後一千年不倒，倒下一千年不腐。三千年守候，隻為等你前來嚐一嚐這人間不可多得的美食。嗬、嗬、嗬……”
“原來如此，大哥與俺此夜真個是有口福了。”
“不但有口福，還有酒福，來，來，來，換大碗喝酒。本姑娘不勝杯杓，先敬十二哥哥三十碗酒，再敬霍大哥六十碗酒……”
“天啊，這、這、這……”
“不許‘這’！來，來、來，端碗飲酒，今夜，開懷暢飲，不醉無歸！”
日上中天，多多萁木格找到了在胡楊林裏閑逛的霍去病與十二少……
“上官飛鷹在弱水河裏抓了幾條活蹦亂跳的魚兒，咱們現在回去醉春樓就有燉魚吃了……”
“昨日萍水相逢，初次見麵，你就請咱倆吃烤駱駝肉，多多萁木格姑娘，你真豪爽！”霍去病道。
“依俺看，多多萁木格小妹子，比一般男孩子都要豪爽！”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有兩位哥哥來我胡楊林賞黃葉，不亦幸甚哉？嗬、嗬、嗬……”
“多多萁木格小妹子一來，俺的肚子馬上就餓了，咱們這就趕回醉春樓吃燉魚去！”
“且慢，讓我順道采些居延胡楊淚回去……”
“居延胡楊淚？”
“嗯，就是從胡楊樹分杈上結出來亮晶晶的東西。它，有些鹹，是本地所吃的鹽……”
“鹽？鹽咋會長在胡楊樹上？小妹子，你這是騙人的吧？”十二少驚詫道。
“兄弟，這一回，倒是你孤陋寡聞，錯怪多多萁木格姑娘了！”霍去病微微笑道。
“大哥，此話怎講？”
“兄弟有所不知，胡楊樹不但耐旱，也更耐鹹，能吸取地下深埋的鹹水，並且會把樹內的鹹源通過枝杈排出來，形成又純又鹹的鹽巴------胡楊淚。”
“霍大哥真不愧是見多識廣，請兩位哥哥上樹幫忙摘些下來。”
“這個不用俺大哥動手，請姑娘告訴那株樹上有，待俺爬上樹摘胡楊淚去……”
摘足了胡楊淚，回到了醉春樓，掌櫃與小二忙不迭把燉河魚、蝶花駝掌、羊肉墊卷子、黃燜駝排、烤羊串、蓯蓉枸杞湯一一端了上來……
“天啊，不是隻吃燉河魚嗎？何故端上來如此之多的美味佳肴？”十二少一驚一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