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其實,我也很擔心,你哥找不到或者——”或者他是一個小偷強盜那你該怎麼辦呢。以銘珠的性格不可能不認,不能給她答案,隻能揉揉她的頭發。
廚房裏的香味兒不一會兒撲鼻而來,陳叔在菜板切一塊頑固的豬肉,“老天爺,會給每個人都派發一個禮物,有時候打開是驚喜有時候是沮喪,不管怎麼樣,你得學會接受。”
就像眼前顧西爵要接受他擁有一個妹妹的事實,“銘珠。”哎,他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叫妹妹。
“銘珠過去和你哥哥說話呀。”安然都覺得驚訝,平日理智淡定從容的顧西爵,這一刻成了木頭人,他的手裏還拿著給銘珠買的飲料。
上升的氣泡慶祝歡樂的盛宴。
“妹妹,銘珠妹妹,”顧西爵像嬰兒咿呀學語似的,反複徘徊這兩個單音節詞,“妹——妹,銘珠妹妹——”
接著安然看見銘珠的後背微顫,輕輕的不易察覺的,就像有人孜孜不倦完成雪雕,一點點鑿開平靜的情緒,直到它們成形,廢棄的碎屑就漫天飛舞,成就另外一個景象。
蛻變。
銘珠往日廢棄的情緒就在灰塵裏飛舞,它們之所以成了雪是銘珠的眼淚冰凍了它們,凝結在空氣中,被顧西爵看見。
顧西爵就是那個聽見初雪落在地麵奇異聲響,不敢開口說話怕驚嚇到的人。
“哥哥。”銘珠清脆的應了一聲,接著安然就知道她的眼睛裏的霧澤濕潤了,緊張的像個孩子。
這麼多年,你受苦了。此時此刻,銘珠融化在顧西爵溫暖的懷抱裏,換一世的冰釋前嫌,屈辱,疲憊,欣喜,被眼淚所替代。
“好咯,大團圓咯我這把老骨頭也派上用場了。”陳叔笑著,端著一盤紅燒排骨,安然去接,“陳叔,其實隨便買點就行了或者訂外賣,太麻煩你了。”
“麻煩什麼,陳叔可不覺得麻煩,高興還來不及呢,我一個空巢老人也沒什麼意思。”
飯菜都備齊了,好幾個人坐在客廳,陳叔的手藝簡直深藏不露,二十分鍾的時間,十幾個菜琳琳琅琅鋪滿一桌子。
“再等一個人,我們就可以開飯了。”飯桌上這件事情最興奮的人是陳叔,他手舞足蹈地自言自語,像個墜落凡間的老天使,急著展示無邪天真,盡管有點陳舊。
陳叔搭好了戲台子,好不容易湊齊的圓滿的戲,各位都勾畫好臉上的妝,少一個演員都不行。
“公司有點事,處理晚了。”上午的陽光從門縫裏鑽出來,暈染前麵地板,光影像遊動的熱帶魚。
安然看見樂思桀的那一秒,有種幻覺浮現。
“嘿,西爵,恭喜你有個妹妹!”日子總是出其不意調皮的小男孩,困難的歲月才能明白什麼是肝膽相照。
“我有兩個哥哥,一個是西爵哥哥,一個是思桀大哥。”銘珠端起一大杯飲料,裝的滿滿的,“太好了——”溢出來的水無一例外地灑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