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暗戀就是一千次仰頭,一萬次低頭歎息,卻不被人聽見。
蘇媚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煎熬般的折磨的時候。
恰好是那個男生正值風頭的時期。
現在想想,人這種生物還真是奇怪。
會莫名其妙的喜歡一個人,莫名到你對愛情的定義,對理想的定義應該是這樣這樣的,可真當那個出現的時候,他和你的預期完全的大相徑庭。
蘇媚當時,在憂城高中,本以為自己會和學校裏的那個風雲人物——台球廳王子,成為一段佳話。
她時常幻想著那個白衣少年也為了她在台球廳打上那麼一架,酣暢淋漓的打一次,然後他是英雄她就是女俠。
可那個她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學長,已經被傳有喜歡的人了。
她甚至偷偷跑去看過,以為是何等的妖豔貨色卻沒想到——窗台那個梳著小馬尾,一絲不苟,認認真真在課桌上,寫作業的那個姑娘竟然是他喜歡的人呀。
真是蘿卜白菜,各有所愛。
蘇媚情竇初開的那一年,正好是學長和學姐戀愛擦出火花的那一年,他們在食堂相遇,他們在吃飯,她就默默坐在隔著三排遠的座位偷偷的看著他們。
蘇媚知道那是她的暗戀對象,也是自己深埋心底不可知的秘密,他為了追她,常去那家書店,他們在書架上拿起一本書,又放下。
男孩默默跟在女孩兒後麵,那個學習好的女孩子,想要最上麵的那一本書,可她看著那本好高,夠不到。於是,站在那裏準備放棄。
學習好的女孩子剛走,他就在書架最高的地方,拿出來那下來,那本書,然後等那女孩兒轉身的瞬間,又背過去。
高高的他,姿勢簡單的依靠在書架後麵,低著頭,笑容卻不打底。
她低著頭抱著最喜歡的那本書,梳著一絲不苟的馬尾路過。
她渾然不知。
而他們倆個,那秘密而隱晦的感覺卻被另外一個角落裏的女孩兒看見了。
她的書本上幹淨整齊,——隻所以來看書,也不過是為了見他。
而那個男孩兒卻一點都不知道。
沒見過她的樣子,不知道她的名字。
蘇媚其實也同樣如此,不知道這個男孩叫什麼,隻是覺得他在台球廳,報複了欺負姓夏的女孩兒,那時候,他是最帥氣的。
蘇媚回到家,平時不愛看書的她,順手那了一本詩歌,徐誌摩的《不知道風往哪個方向吹》。
翻開第一頁,我不知道風往哪個方向吹,她的負心我的傷悲。
讀到這個句子,蘇媚自然認為這是何等矯情的人寫下得詩篇,像是被什麼東西燙到,扔下那本書。
在她眼裏,徐誌摩就是典型的斯文敗類,蘇媚不喜歡這些人的矯揉造作,她喜歡尼采那個瘋子,所以在的那段時間,她狂熱的追逐著所謂真理。
然後寫下她心目中戀人應該有的樣子,放到了自己的枕頭下麵。
信紙的封麵是綠色的,綠色是蘇媚最喜歡的顏色——希望的顏色,可這封信在沒送到本人手裏的時候,就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