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如同一口大鍾,無情地向我扣來。我是那麼的孤獨,我好象被什麼遺棄了,遺忘在這黑暗的一角。
(三十三)
看完信,恰似一聲巨雷,轟隆隆從我心頭略過。腦袋裏立刻像安了個發動機,“嗚嗚”地轟隆個不停。眼睛和鼻孔中,馬上生出一股委屈的流體,明顯有往出傾瀉的跡象……
該死,你他媽的真是沒用……
懦弱的人,下賤的人,你的硬邦的骨頭被上帝啃掉了嗎……
可是,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由自主,心寒得讓人站粟,讓人心如火焚。
那突如其來的、毫無預料的變故,如同一把尖刀,惡毒地直刺入我脆弱的胸膛,我的胸口突然一陣猛烈的漲痛……我沮喪,我絕望,我痛苦欲絕,甚至,我有點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朦朧的意識下,我雙手緊按雙眼,恁是把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強逼了進去,監守住我最後的懦弱底線……
這時,我突然覺得渾身一陣發冷。一股寒氣襲來,穿過身體直透內髒深處。整個人似乎都跌入了冰窖。心髒跳動的頻率也極度上升,全身的血液如黃河水般“嘩嘩”流動……
我太冷了,很冷很冷。誰能給我一把火……
好了,老天,讓我休息片刻,趕緊讓我蘇醒過來……
我左手拿著信件,右手捂住胸口,才發現我的雙手還在使勁地抖動著……不,還有胳膊……還有雙腿……我整個身體……
此刻,我隻想放聲大哭,放聲大笑,或是放聲歌唱,最後留給自己一份釋懷後的孤寂……可是,我的眼睛,喉嚨,幹澀得幾乎要迸裂。
我已經看到了,那是血,一顆一顆的紅色珠子,粘粘的,狠勁砸向我的腳麵。
是的,我的心破碎了……我沒有辦法讓自己發出哪怕是一絲的聲響,沒有辦法……
這個世界是怎麼了?眼前什麼都是死氣沉沉的……
我第一次感覺到這個世界竟然沒有一點色彩。荒唐,淩亂,到處都是灰蒙蒙的,沒有任何顏色……
寂寞,如同一口大鍾,無情地向我扣來。我是那麼的孤獨,我好象被什麼遺棄了,遺忘在這黑暗的一角。
我為什麼還不回去,為什麼還要僵在這裏呢……
我其實也很明白,原來,貼在感情邊緣上摸索的人,最容易感受到的,就是無邊的苦悶和徹底的孤獨……
我得挺住,像勇士般強悍地咬牙挺住……
於是,我強打起精神,用力控製住因強烈戰抖而幾欲跌倒的身體,開始拚命地奔跑。我像一隻受傷的狼,失去了理智,沒有了自製力,迷失了方向。我不知道要跑向哪裏,什麼地方才能沒有痛苦,沒有寂寞?
我的意誌即將走向崩潰的邊緣……
這時,天空突然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大顆大顆的雨點,和著細塵,簌簌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個小黑點……
眨眼間,頭頂上的雨水,夾雜著汗水,如一顆顆散落的念珠,往地上亂墜……
我一口氣衝到操場上,奔跑在雨中,任雨水打在頭上,身體上,心窩裏,以釋放我內心無邊的痛楚……
我煩亂到了極點,隻奮力在操場上來回跑著圈子,盡量讓自己全身的每一個毛孔放大,來排泄我的無限悲憤和徹底的感傷……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一切會來得這麼突然,在我沒有任何戒備的時候……為什麼她麵對我們的分手卻如此沉靜……不,我不相信這是真的,絕不相信……她不是那種可以被荒誕的事物所能折服的女孩子……蒼天,我開始有了敵人,那個剝奪走我的快樂的人……
一聲聲發自內心的追問,突然使我想起了點什麼……
她的一舉一動,以及她的一言一行……這就是我一直以來那種預感的結果嗎……我什麼都不知道,大腦如一團亂麻……
我突然憤怒起來,我憤怒我的莽撞,憤怒她的殘酷,以及憤怒生著的苦惱,我變成了瘋子……
老天爺,請你醒來,打起你的善良的幌子,拉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