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進門時,就注意到病床上的人板著一張臉,情緒不太對。
“你說說,在A市還能找出第二個像他那樣的人嗎?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竟然會有女人拒絕他的求婚!”
這話的信息量有點大,管家先是理出那個“他”是誰後,接著詫異那位性子生冷的少爺竟然向舒小姐求婚了,而麵前的這位,語氣裏對“他”滿是信心肯定,甚至說是自豪,可在外人麵前,卻偏要做出一副父子間水火不容的姿態,實在是搞不懂。再者,管家對他那套全天下的女人就得愛上他家兒子的邏輯實在覺得汗顏。
回答這個問題,既不能拂了麵前人的麵子去否定,也不能表露出對少爺的讚賞去肯定,於是他認真斟酌了幾秒,選擇了保守性地回答:“可能是年輕人的想法不同。”
“結婚,從來不是兩個人的事。”
舒靜曼腦中不斷回旋著這句話,熱風從車窗外吹來,一下覺得好刺鼻。卉靈姐說的是對的,兩個人的結合,不僅僅是他們自己,還有他們背後的家人。總歸到底,是兩個家庭的結合。
他父親說的也不錯啊,因為她是個連親生父母都不知是誰的人,這樣的她,拿什麼坦然站在他的家人麵前?她孤身一人,什麼也沒有,雨來了,退一步,連個撐傘的人都沒有。不僅如此,她還膽小,逃避現實,寧願編織密不透風的謊言掩蓋過去。
即使他們關係再好,決定攜手一起走向未來,可是,未來?多麼遙遠啊,她會不會成為他的累贅?事實上,她已經成了他的負累了。
難道就憑著一句“我愛你”就能什麼都不考慮,奔向他,忽視一切?
她知道,她膽怯了。
可是另一方麵呢,人是一種依賴性生物,一旦你戀上一種溫暖,你就會沉溺,要抽身戒掉,又談何容易?
半山別墅來了陌生的客人。
一位自稱是威廉·沃克的人。
舒靜曼進門時,第一眼看到的是穆煜澤坐在樓下的客廳沙發上,這可不是他的習慣,他一般沒事喜歡呆在書房,要不就是別墅裏的健身房,很少會在樓下枯坐著。
視線稍移,於是就看到了金發藍眼蓄著胡須的陌生男人,對方也在打量她,隨即站起身,露出微笑:“想必你就是舒小姐了。”很流利的中文。
“啊,我是。你好。”舒靜曼笑了笑,有些不自在,目光稍稍一移,問詢地看向另一位。
穆煜澤這才有所動,站了起來,給兩人介紹,“威廉,這是我的女朋友,舒靜曼。”看向舒靜曼時,道:“他是心理醫生,威廉·沃克。”
心理醫生?
舒靜曼怔愣。
威廉·沃克,國際上著名的心理學專家。也就是齊睿推薦的那位導師。
穆煜澤以為是齊睿找來的,電話後者時,才知道他毫不知情,大吃一驚,反問他是怎麼找到的人,早說他就不用飛到國外找人了。
這樣一來,齊睿可以買回程的機票了,她也能早日得到治愈。
但穆煜澤卻沒有多少輕鬆。
他接到一個隱號打來的電話:“威廉·沃克是先生聯係的。舒小姐的身世,還請穆先生不要再查。”
背後一直有著實力強大的人刻意遮掩,難怪吩咐下去的人一查再查,她的身世就是查不出個水落石出,目前找來的資料中,讓穆煜澤大感意外的是,是她的“父親”舒承誌,資料上顯示他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是一所縣鎮中學的教師,履曆很簡單,得不出太多內容,能看出他是個極其普通的一個人,可是他們查到的是,他並不在任何一所學校的編製下,平時也並不參與授課,最讓人生疑的是,他每年總有段時間會消失在青山鎮,查不到他在這期間的任何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