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
“等等,學長!別走這麼快嘛!”
隨行感到頭痛,回頭瞪著沃夫根。
“不準跟過來。”
“可是學長──”沃夫根上前一大步,伸手觸碰隨行的弓弦,隨行一急,迅速將弓弦抽走。
沃夫根的手被劃開一道傷痕,血液滾落地麵。
“啊啊──好痛!”
由武器店特製的武器,其銳利程度可想而知。若非隨行最後一刻抽手,即使沃夫根手指已被完整切下一點也不奇怪。應該奇痛無比的他哀號一聲之後,大大鬆了口氣。
“可是還好,受傷的是我不是學長,太好了!學長拉小提琴,所以絕對要保護好兩隻手才行,至於我的話,這點小傷沒有關──”
聽到這一番話,隨行的怒氣突然湧上。
“……彈鋼琴的手就不重要?”
“嗄?學長?還好不是學長的手受傷啊,學長拉小提琴,如果有任何損傷就太……”
“夠了。”
隨行喝住沃夫根,不讓他把話繼續說下去。好作品的表現靠的是音樂家的感覺和肢體,聽到有人說出“還好傷到的是我的手”這種不重視自己身體的話語,隨行感到不可置信。
“學長學長,你生氣了嗎?”
“……走開。”
他冷冷瞪著沃夫根好一陣子,憤然轉身離去。
伏燹賴在床上不肯起來,手邊是正在爬行的依瑞絲杜斯。
“妳要帶哪些衣服去兆洲?除了這兩件羊毛衣,要不要帶Crystal&Dolores的風衣?”聖子基督拉開伏燹的衣櫃,開始動手替她打包行李。
“……聖子。”
“怎麼?”
“一定要這麼早把小孩子送走?”
伏燹抱起依瑞絲杜斯,依瑞絲杜斯用沾滿口水的手摸著伏燹的臉。
聖子停下手邊正替伏燹整理行李的動作,回過頭來。
“過幾天你們就出國,我們晚走的幾個人,不會晚你們太久。”聖子說:“況且接下來大家要做的事情,可能沒辦法顧及小朋友。”
“把他們一起帶到兆洲嘛。”
“妳覺得這樣比較好?”
“依瑞絲杜斯很特別,妳一定感覺得到。”伏燹對聖子說:“我是不知道瑞斐爾的狀況,可是依瓷也擁有異常腦波,萬靈不是這麼說?”
“……我懂妳的意思。”聖子點點頭:“我會思考讓他們一起到兆洲去的可行性,但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是你們搭上飛機的這一次。最快也要等到我、綻華、影和萬靈過去的時候。”
“好啦好啦……”
“妳很快就會回來,是吧。”
“好啦,我知道了。”
伏燹將依瑞絲杜斯抱在懷裏,起身帶著她走出房間。
“我送她下樓,曉星和血要帶他們過去柏藍那裏,對吧?”
“對。”
瑞斐爾抓緊頭上的太陽眼鏡,手上抱著聖子送他的動物圖鑒。曉星蹲下身子和他說話,瑞斐爾聽得很專心。
“那麼,我可以永遠留著這個太陽眼鏡?”
“當然可以,它早就是你的東西了。”
“謝謝你──”
瑞斐爾用力擁住曉星,曉星笑著拍拍他的頭。
等他起身以後,看到伏燹抱著依瑞絲杜斯走過來。
“趕快把他們送走吧,真是令人討厭的一天。”
曉星接手抱過依瑞絲杜斯,看著依瑞絲杜斯即使已經被曉星抱住,還是習慣性朝伏燹伸出的雙手。伏燹有點生氣,煞有其事地指著依瑞絲杜斯要她安分點,又趕緊轉身逃回北樓。
血基督卸下她綁著馬尾的淺色發帶,順手挽起依瓷的長發,替她在腦後綁了一個新的馬尾。
“這個送給妳,每天早上起床以後記得都要梳頭發。”
“好──”
“穿上外套,我們要走了。”
“嗯!”
依瓷乖巧地讓血基督替她穿上外套,一直跟在血基督旁邊打轉。在血基督打開通往地下停車場的門、要她先進去的時候,依瓷回過頭來看著血基督。
“莎莎姐姐,我一定要離開這裏嗎?”
“……嗯,因為接下來這邊會變得非常危險。”
“好吧,我會乖乖的。”
“妳放心,依瓷。”血基督告訴她:“我們不會把妳丟下不管,隻是必須請妳暫時離開一陣子。”
“好,我會等莎莎姐姐,不管多久都會等下去!”
“我答應妳。”
“嗯!”
“席隆特議員,看到您肯賞光,實在讓我非常欣慰。”
“受邀出席的我才更應該感激您的邀請,克萊克門伯爵大人。”
十字基督微笑地向眼前白發老人道謝,然後以眼神示意他身後的虎基督。
“這位是我的秘書,比提雅·沙利爾小姐。”
“妳好,久仰大名。”白發老人與虎基督握手,虎基督也回他一個非常有禮貌的笑容。
“祝兩位新年愉快,這場通霄晚宴,就請兩位盡情地享樂吧。東西盡量吃、酒也盡量喝沒有關係。”
“謝謝您的招待。”
“嗯,我就不另外招呼了,請自便吧。”
“當然。”
克萊克門伯爵離開十字的身邊,轉往其他剛到場的客人。
艾劄拉市北邊別墅區,最常被貴族或有錢人們作為宴會場地的卡斯特羅飯店,頂樓的高級宴會廳。
時間是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九點鍾。
在即將迎接二零二五年、送走二零二四年的最後一天,塞萬唯爾的高階權貴們全都聚集於由門羅·克萊克門伯爵所舉辦的一場跨年晚宴之中。
無論是客人們所穿著的衣服、享用的飲食、或者場地極盡奢華的一切布置,這裏的所有東西都是用錢堆積起來的。
十字基督與虎基督百般無聊地在宴會上麵晃頭,偶有幾名男女上前邀舞,但這兩人都頗不熱衷。
“無聊的晚宴、無聊的客人,合起來就是假惺惺又無聊的寶貴跨年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