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齊寒的人緣的確差得很,聽了他的名字,姬明掣當即蹙起了眉頭。
“月兒,這家夥可是出了名的一根筋,向來什麼話難聽說什麼,也就是皇兄性子好,若換了我,早就把他拉出去砍了。”
姬明掣滿是擔憂道:“他才被貶了職,或多或少都會對朝廷心生恨意,萬一想報複,豈不是……”
自古人心難測,姬明掣有此擔憂也在情理之中。
但淩月已經知曉了上一世的結局,很肯定地搖頭道:“齊寒絕不會叛國,這一點,月兒敢以項上人頭擔保,二叔盡管放心。”
姬明掣雖對齊寒有所顧慮,卻沒有理由質疑淩月的眼光,便也不再多說什麼,隻告辭出宮去了。
這邊,郭家一直關注著郭灝進了宮裏的情況,聽到回稟說郭灝隻是被關在慎刑司並未用刑審問,便也沉下心來不再過問,隻把精力放在趕製棉衣上。
畢竟戰事就在眼前,若完不成任務,依著楚皇眼裏揉不得沙子的性子,他們在新朝也保不住身家性命。
這邊,淩月送走了姬明掣,自己也走出大殿,抬眸看向暗夜中的天空。
冷風四起,遮蔽在上弦月上的層層烏雲被風吹散,露出明亮的光芒。
淩月幽幽歎了口氣,隻希望籠罩在大夏國頭上這團烏雲也能早日散去,重歸明朗。
正自沉吟,卻見玉痕三步並兩步匆匆走上前來,在淩月耳邊低語道:“公主,打掃處裏有個小太監在院門外求見您,說他手裏有北境送來的密函。”
密函?
暗影幾人就算路上跑死幾匹馬,這會兒也不過剛剛到達北境,為何這麼快就有密函傳來,難不成是言胥一早就察覺到了什麼,寫了封密函來提醒她?
若真如此,上一世,這封密函去了哪裏?
這樣的想法在腦海中閃過,淩月神色更凝重了些,當即道:“把人帶過來見我。”
聽到這話,玉痕下意識地揉了揉鼻子,有些為難道:
“公主……那小內監身上太臭,被院門口的侍衛驅趕卻怎麼都不肯走,侍衛一怒之下把人給打了,奴婢恰巧經過給攔下來才撿了一條命,但已經站不起來了。”
所謂打掃處,就是宮裏專門負責刷恭桶,往宮外運送糞便的地方。
一般隻有犯了錯的宮人才會被貶到哪裏,因為常年與屎尿為伍,久而久之身上就有一股洗也洗不掉的臭味,別說主子,就是別處的宮女內監也離他們遠遠的。
“那就用擔架抬進來。”
淩月似乎明白了,凡事總有例外,上一世她沒給姬明掣交代差事,姬明掣就不會大晚上進宮,這會兒她跟玉痕都睡下了。
自然不會知道有人來送過信,可憐那小內監白白丟了性命也沒能把消息傳到。
這樣想著,淩月心裏更多了幾分愧疚和感激,叫住尚未離開的玉痕,自己抬步往大門外去了。
那小內監被打的滿臉是血,整個人縮成一團,許是記著自己的使命,一雙大眼睛直直盯著內殿方向,見著淩月出來,竟是喜極而泣,“公主,奴才幸不辱命,終於見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