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夏家的門並沒有鎖,他站在門口輕輕敲了兩下門,說道:“是許夏家嗎?”
“誰啊?”
屋內傳來聲音,隨後一個中年婦人走出,疑惑道:“小夏不在,你有什麼事情嗎?”
周無涯雖然見慣了大場麵,但此刻隻覺得如鯁在喉,緊張道:
“阿姨好,我是他的大學室友,我......”
許母一聽有些驚喜,拉著周無涯說道:“這麼說你也是魔都大學的了?哎呀,快進屋,快進屋!”
周無涯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小狼則被他留在了門口。
......
屋內。
木桌上擺著兩疊炒菜、一瓶白酒以及兩碗米粥,不能用家徒四壁來說吧,反正是沒有什麼城市裏所擁有的一些現代科技裝置。
許父是個精壯的漢子,皮膚黝黑,頭發白了大片。
此刻,他正抽著煙,打量著周無涯。
周無涯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不敢與其對視。
片刻後,他吩咐道:“老婆,這家裏來客人了,你去廚房加倆菜,我陪他嘮會嗑!”
許母高興的應了一聲,隨後轉身往廚房走去。
她剛一離去,許父便拿出杯子給周無涯倒了一杯酒,開口道:“小夥子,咱們邊喝邊聊,這兒子走了,倒沒個喝酒的人了!”
周無涯雙手接過酒杯,咕嚕喝了一大口。
許父拿起酒杯,卻沒有喝,似是心事重重,沉吟道:
“小夥子,你今天突然登門造訪,是有什麼事要跟我們說嗎?”
周無涯握著酒杯的手頓時僵住了。
許父看見他這個樣子,心中已經有了猜測,當下沉聲道:“許夏,他怎麼了?”
周無涯聞言從神殿內取出那封信,雙手遞過去,如鯁在喉道:
“他......殉國了。”
咣當——許父手裏的酒杯一下子掉在了桌子上,白酒撒了一地。
周無涯不敢去看他的雙眼,以及那些刺眼的白發,雙手仍就保持著遞交的姿勢。
倆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許父狠命的抽了一大口煙,火星都已經燙手了,但他恍若未覺。
隻見他顫抖著手接過信,卻不敢打開。
周無涯內心有些不忍,他難以想象,如果自己跟許老大一樣離開了這人間,自己的父母又該有多難過......
估計會整日以淚洗麵吧......
“我兒子,他是怎麼死的?”許父重新點上一根煙,詢問道。
周無涯隨即輕聲向他說了一下他所有知道的。
許父聽完後緩緩閉上了雙眼,痛苦道:
“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我跟你母親不過隻是想要你平平安安的,又怎麼會貪戀所謂的榮華富貴?”
周無涯沒有接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許父像一下子老了許多歲,頭發在瞬間便白完了,他緊緊的抓著許夏的絕筆信,抹了抹雙眼,低聲道:
“你一直是個要強的孩子......”
這句話被他喃喃自語重複了好多遍......
......
等到周無涯從許家離開之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他在臨走前給許家留了一大筆錢,盡管他們二人不收,但是周無涯卻是執意如此。
周無涯抬頭望著天空,多如牛毛的繁星點綴其上,光亮盡數撒在了大地。
此刻,他正帶著小狼,走在去往周天延研究所的路上,內心一片混亂。
走著走著,他忽然覺得許夏的麵容在腦海裏不是很清晰了。
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周無涯立馬打了個冷顫,慌忙的從神殿內取出當初他們幾個人的合影。
看著照片中跟雲隱月勾肩搭背的許夏,他的內心又忍不住的泛起了一絲傷感。
但緊接著,他又看見了笑容燦爛的舒笑笑,這才覺得內心緩和了一下。
周無涯的目光繼續在照片中挪移著,忽然,他發現了之前一直被忽略的細節。
薑修竹的眉頭為什麼一直皺著?
要擱在之前,這事沒什麼,周無涯隻當他是不喜歡照相罷了。
但現在,周無涯已經開始懷疑他了啊!
這樣一想的話,他渾身的汗毛頓時根根豎起。
周無涯想探身撫|摸一下小狼,卻發現摸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