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西北邊境傍晚時的景象,魔都這邊的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
漫天繁星點綴在夜空中,靜靜的注視著這個世界。
此時,魔都大學綜合學院教學樓的天台上。
張開平與於心席地而坐,而阿黃則靜靜的臥在他們的身邊。
三十年它終於等到了自己的主人......
他們麵前放著一張小桌子,上麵擺放著幾疊小菜以及兩瓶高度白酒。
雖然他們都可以憑修為抵禦酒精對意識的侵襲,但是他們誰都沒有這麼做。
隻見張開平臉色紅潤的說道:“於心啊,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老了?”
“這話你說了一下午了,能不能別再重複了......”於心打了個嗝,沒好氣的說道。
“嗬嗬,忘了忘了!被關了三十年確實是有些神誌不清了!”張開平拍了拍腦門,哈哈一笑道。
笑著笑著,他的眼淚忽然順著臉頰滑落,手中握著的酒杯伴隨著他情緒的起伏,也化為了齏粉。
酒水灑了一地。
“這三十年間,我的幾個弟子,都為了救我死了......”
“我的徒孫,也因為我跟自己的師尊反目成仇,互相廝殺......”
“我有罪啊!”
阿黃舔了舔他腿,示意他別這麼傷心了。
於心仰起脖子,辛辣的酒精刺激著他的喉嚨。
他也紅著眼道:“小衡不該為了你放棄周無涯的!那是魔都大學的學生!是下一代的希望!”
“在這件事上,他確實做錯了!”
“都是因為我啊......”張開平單手掩麵,喃喃自語道。
於心見狀搖了搖頭道:“跟你無關,你不過也是受害者罷了,一切的源頭還是金烏。”
“若不是它躲在暗中策劃陰謀詭計,蠱惑四大先驅者,賄賂程濟世等人,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越說越激動,蒼老的臉龐因為用力而微微有些顫抖。
“你想想看!兩百年的謀劃一朝盡毀,但是金烏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了!”
“而且我聽雷宣說他們那天見到了金烏的化身!”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金烏快要破封了!”
“從種種跡象來看,它是絕對不會放過人族的!”
“到那時,誰能擋它?!”
張開平聞言慕然抬起頭,眼睛血紅道:“我去!我來擋!死我也認了!”
“在那之前,我要先去西北邊境參戰!三十年了!三十年我什麼都沒幹......沒有給國家、給這世人帶來些什麼......”
阿黃昂起小腦袋,奶聲奶氣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別再丟下我了!”
張開平摸了摸它的頭,說道:“好!咱們一起去!”
於心聞言沉默了片刻,隨後直接拿起瓶子,咕嚕喝了一大口,哈哈大笑道:
“你可要活著回來!好不容易恢複了自由身,別再一下子交代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了!”
張開平也是笑得很大聲,說道:
“你也要好好的活著啊!能不動用你的神海就別再動用了!”
他這一次回來,隻是為了再看一看記憶裏,他為之付出一切的地方。
現在此間心願已了,他便打算動身去前線參戰了。
並且,他這次去,就沒有想過要活著回來......
至於阿黃,它可以回到它原本的世界。
夜空下的二人肆無忌憚的大笑著,毫無任何得道高人的風範,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實際上二人都很清楚,今天可能真的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就在此時,一聲輕笑從他們旁邊的虛無中傳出。
“好酒好菜,怎麼能少的了我呢?”
話落,一襲金黃色長袍的舒道臨以及秦鳥飛破開虛空,緩緩降臨在這裏。
二人見狀麵色驟變。
張開平緩緩起身,凝望著他,沉聲道:“這次是來取我性命的嗎?”
“與他們無關,可否放他們一馬?”
舒道臨眼睛眯起,笑道:“你這是在跟我講條件,還是......”
“在求我?”
在他看來,讓眼前這個被自己毀了一切的人開口求自己,是十分爽快的一件事。
聽見這赤果果羞辱的話語,一旁的於心也站了起來,大聲道:
“老張,別求他!反正老子也沒幾天可活了!還能怕死?!”
阿黃呲著牙,平日裏搖的像電風扇一樣的尾巴此刻低垂著微微擺動,背部弓起,似乎下一刻便會狠狠撲咬上去!
可誰料,張開平卻毫不猶豫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