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當空,就像是一個大蒸籠。
一行人跌跌撞撞的走在官道上,雙目空洞,腳步虛浮。
由於疲憊和缺水,再加上頭頂傾瀉而下的炙熱溫度,所有人的雙頰都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嘴唇也幹裂起皮,看起來狼狽極了。
“不行了,這鬼天氣,熱死了。”穿著黑灰色獄卒服的男子拿著草帽不斷的扇著風。
“等到了前麵陰涼的地方,我們休息會兒。”
此言一出,原本還有氣無力,看著下一秒就會躺平的眾人,就像是忽然間被注入了無限的精力,一個個的都振奮了起來。
看著這一幕,獄卒男子狠狠地翻了個白眼,輕啐了口:“德行。”
這一行人正是因禁藥被牽連流放的罪人,和押送他們的獄卒。
顧嬌和顧柔正在此列。
好不容易到了陰涼地,早就累的頭腦發黑,身體已經到了極限的兩人,剛想找個地方歇息一下,卻被同行的犯人給態度惡劣的趕走。
兩人站在烈日下,看著舒爽的靠坐在大樹底下的眾人,心中恨意翻騰,仿佛有一團火在燒。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一路走來,兩人沒少被其他人給欺負,吃飯隻能吃其他人吃剩下的已經搜掉的飯菜,還要經受言語侮辱,這也就算了,每每輪到休息的時候,她們都會被人以各種理由找麻煩,就像現在一樣……
偏那些獄卒又像是眼瞎了一樣,仿佛根本沒看到她們被其他人欺負排擠一樣。
短短幾日的路途,向來嬌生慣養錦衣玉食的兩人,吃盡了苦頭,受盡了屈辱。
恨嗎?
當然恨啊。
可是又有什麼用?
顧尚書已經倒了,顧夫人也跟著入獄了,能為她們撐腰的人早已不在,而她們還成了罪人,從今往後等著她們的恐怕就隻有像現在這般甚至更艱難的地獄。
就在兩人被鋪天蓋地的絕望所淹沒的時候。
夜幕降臨。
兩人一如既往的被人排擠到隊伍的最邊界。
明明累極了,可就是睡不著。兩人蜷縮在冰冷幹燥的地麵,睜著空洞無神的雙眼看著烏壓壓的夜幕。
四下安靜無聲,除了蟬鳴蛙叫再聽不到其他聲音。
就在這時——‘呼嚕’‘呼嚕嚕’鼾聲此起彼伏的響起,遠離火堆的地方,一行人無論是獄卒還是犯人全都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麵,沉沉的睡死過去。
怎麼回事?
顧柔和顧嬌兩人目光一凝,隱隱察覺出不對勁兒,下意識的戒備的看向四周。
‘踏踏踏’輕盈又有節奏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一個身形曼妙,麵上覆著白紗的女子走到她們身邊。
“你是誰?你要做什麼?”兩人下意識的後退,警戒的弓起身子。
冰冷又不屑的目光在她們身上遊弋了一圈,女子嗤笑,“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帶你們離開,你們願意嗎?”
顧嬌兩人聞言呼吸猛的變得急促來。
帶她們離開?
念頭剛起,兩人就抑製不住的激動了起來,她們怎麼可能不願意?她們做夢都想逃離這種處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