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覺得自己的世界轟然倒塌,她甚至聽不到穆城又說了什麼,也感覺不到淚水又順著眼眶滾滾落下,像決堤的洪水。她感到自己的懦弱和所有不甘都像是繩索,將她牢牢地束縛,那力道越來越朝裏收緊,好像要將她的血肉和骨骼都碾碎。
讓她忘掉他,說起來容易,可她做不到啊。
她舍不得忘掉他。
為什麼他是那樣一個人,她還是舍不得。
“李小姐——”
穆城看到李卿那空白的神情,心裏有些發慌。他以前從沒接觸過像李卿這樣有重度抑鬱症的人,但直覺告訴他,她現在的狀態很危險。他想到威少說她曾經有過自我了斷的念頭,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李卿和他無親無故,她連他的朋友都不算,他或許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看出來,直接離開這個壓抑的房間,就直接一走了之。可如果是那樣的話,如果她真有什麼好歹,他的無動於衷就像是殺\\\/手。
猶豫了一會兒,穆城見怎麼叫李卿她都沒有反應,他拿出手機給人打了電話。
等李卿回過神來,感覺她的理智又可以控製她的情緒,靈魂又回到這具身體時,她已經在醫院的病房裏了。她看著穿潔白製服的護士走過來,用她聽不懂的陌生語言對她說著什麼。她一個字都沒聽懂,隻是點頭。
她在病房李不知待了多久,之前她曾經在機場過的男人推門進來,對她道,“李小姐,穆先生已經付清住院的費用了,醫生說你最好住院幾天方便他們觀察,確定你的情緒穩定了才能讓你出院。”
李卿知道這個男人是穆城的保鏢,她用低啞的聲音說了謝謝,然後就垂著頭一句話不說。
男人看她一眼,又補充道:
“如果你在這邊因為語言不方便想聯係誰,可以打這個號碼,這個號碼的主人是穆先生的向導,他會來幫你。”
說著他把手裏的紙條遞給她。
李卿又說了聲謝謝。
安排完這些後,男人就離開了她的病房,穆城也沒有再來過。李卿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望著雪白的天花板,心裏又傳來窒息的感覺。
與此同時。
“北廷,我和溫瀟阿姨明天就要坐飛機回國了。”
姣姣望著穆北廷,似乎有些舍不得他。
聞言,穆北廷表情變了變,他皺起眉頭,然後轉身就往外麵跑。姣姣愣了一下追上他緊張地問道,“你生氣了嗎?”
穆北廷目光一暗,搖了搖頭對她說:
“我要去找爸媽,問他們能不能帶你一起去環遊歐洲。”
姣姣怔住,然後垂下頭道:
“可是我如果一起去,就太給你們添麻煩了。溫瀟阿姨說,那是你們一家三口的旅行。”
聞言,穆北廷停住腳步。
他很想告訴姣姣,她在他心裏不是外人,他喜歡和她在一起。可他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句話,總感覺這樣說也太奇怪了,或許會讓她感到困擾吧。
而且他爸媽也不一定同意他帶上姣姣,還有溫瀟阿姨那邊。
姣姣畢竟是溫瀟阿姨的養女,他總是霸占著人家女兒不放也不像回事。
他稚嫩的臉上浮現出深思熟慮的表情,倒也難為他這麼小的年紀就考慮到這麼多事。想了許久之後,他垂手說,“那等我結束歐洲之行後,我們再見麵好了。”
“嗯。”
姣姣露出開心的笑容,她抱了一下穆北廷道,“以後見。”
穆北廷感覺到她的體溫,還有從她身上傳來的清新的香皂味兒。他知道那就是酒店浴室裏標配的香皂,他用的也是同樣的香皂,可他就是感覺,這味道在她身上特別好聞。
“到時候一定要再見。”
在姣姣要鬆開他時,他忽然把她摟緊,很用力地說。
姣姣微微怔住,然後也認真地點頭,“一定會再見的。”
不遠處,溫瀟和穆夫人剛好結伴走來,見到兩個孩子相擁在一起的畫麵,她們都破有默契地停住腳步,躲在拐角後麵注視著他們。等兩人走遠了,她們才繼續往前走。
“沒想到北廷和姣姣的感情已經這麼好了。”
穆夫人感慨道。
溫瀟眼裏含著笑意,“是啊,說起來真該感謝你們北廷,有他陪著姣姣,她比以前開朗了很多。”
“這話應該我說才對,我們家北廷也是被姣姣改變了不少呢。”穆夫人嘖了一聲,“你是沒見到他之前那古怪孤僻的性子,我和他爸都擔心他以後會成為一個怪人。但自從他和姣姣做朋友之後,他就變得真有小孩子的樣子了。”
她們兩個說起來,倒都有些感謝對方的孩子。
“對了,北廷的比賽結果什麼時候出來?”
溫瀟忽然想到穆北廷這次來維也納,就是為了比賽拿獎,不免關心起比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