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的。”靳風語氣很重,仿佛是在咬著牙回答,“一定會有那一天的。”
孟搖光彎了下嘴唇,瞳孔卻黑如深淵:“可惜我未必會願意等。”
“我很失望,靳叔。”
在說出更多難聽的話之前,孟搖光猛地掛了電話。
她在玻璃窗上看見自己的臉,蒼白的,眼眶發紅卻發澀的臉,還有,正平靜注視著自己,不帶一點好奇與探究的,來自陸凜堯的目光。
她緩緩轉頭看去,看著那雙茶色琉璃般的眼睛,心裏堵塞了好多年的情緒似乎找到了一個出口般的,她第一次在別人麵前毫不設防地開口:“林方西可能是我父親……不,他應該就是我父親。”
陸凜堯嗯了一聲,語氣溫和,就像任何他戴著麵具時的樣子:“我猜到了。”
“可我寧願沒有父親。”孟搖光喃喃地說,“在知道孟金枝是我媽媽之後,我一直以為我的生父已經死了,可我沒想到他不但活著,還有妻有女……我不想當林方西背叛婚姻的證據,也不想做孟金枝插足他人的惡果。”
“你還不知道真相,不是嗎?”陸凜堯輕緩地說,“你剛剛也查過了,林半月比你小,你未必是婚外情的結果。”
“就算不是婚外情,我也是不該出生的孩子。”孟搖光語氣冷漠機械,“沒有婚姻就不合法,隻是個見不得光的孽種而已。”
“……”陸凜堯一時無話,片刻後他傾身按住了孟搖光的肩膀,直到她抬頭看著自己,才盯著她的眼睛道,“生命沒有應不應該,何況你的降生並不由你自己決定,你也絕對不是孽種。”
“可我的存在勢必會給林半月和她媽媽帶去傷害。”孟搖光死死看著他,瞳孔裏沒有情緒,“對她們兩人甚至更多人來說,我的存在本身就是錯的……我不想當出軌男人和小三的孩子。”
少女的眼眶越來越紅,卻始終沒有一滴淚掉下來。
陸凜堯用力捏住她肩膀:“你還不知道全部的真相,不要輕易給自己定罪,何況就算有罪也不是你的罪,犯錯的人不是你,是你的父母,你隻是受害者而已。”
“……”孟搖光無聲片刻,“你說得對,我是受害者。”
她牙關輕輕咬緊:“我是受害者。”
淚意逼上眼眶,她猛地轉開了頭,看向了窗外模糊的夜景。
不知不覺中他們這一格車廂已經升得很高了,高到足以看見整個遊樂場,那些在閃爍燈光穿流的人群都盡收眼底。
看著下方,孟搖光慢慢說:“十二年前,我在這個遊樂場裏走丟了。”
陸凜堯緩緩鬆開按著她肩膀的手,坐回了原位。
孟搖光吸了吸鼻子,重新拿起放在座位上的餛飩,陸凜堯見她還要吃,抬手擋了一下:“都涼了大半了。”
“還熱著一小半呢。”孟搖光抬起頭看他,笑了笑,眼底尚還含著一層沒有落下來的水光,映著窗外的燈色,模糊又晶瑩,如同雨夜的玻璃。
“你不知道,這樣一碗冷掉的餛飩,對以前的我來講,是過年才能吃到的東西。”
陸凜堯動作一頓,他看著那雙剔透的眼睛,慢慢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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