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奇怪靳冰山為什麼會知道我是蘇引秋,畢竟我的身份證件就在包裏。
可惜,我對他卻一無所知。隻知道他姓靳,這屋子裏的女傭園丁保鏢司機都叫他靳先生。
所以我隻能叫他靳冰山,總比叫靳吸血鬼來得尊重些。
靳冰山一直沒再露過麵。我每日在偌大的山莊裏閑逛,最後給翡翠找了個挺不錯的地方安家。
靠池塘邊,下輩子也不缺魚吃。
我之前以為這裏是座豪華的別墅。後來能下床了,親自去到院子裏一看,才知道這是一座一眼無垠的山莊。
沒有信號,沒有wifi。或者有,隻是女傭不知道怎麼用。
於是我在這裏過了一個月的隱居生活,身體也恢複差不多了。我決定先回家,看看我爸。說不定我爸病情已經好轉了,我媽氣也消了,唐家的風波也過了。
就當是做了一場噩夢,家人終究還是家人。
至於我的孩子究竟為什麼‘不是唐安遠’的,我也一定會找線索查清楚的。
於是那天下午,我收拾了自己的提包。開門出玄關,接著就聽到外麵一陣引擎聲。
推開門,靳冰山正好從他那輛銀灰色的限量豪車裏下來。
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
“我以前養狗的時候,它也像你這樣一聽到引擎就出門迎。”
他說。
當時我拎著包,沒有一把砸他臉上,算我蘇引秋出身大家閨秀修養好。
“靳先生,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但我該走了。”
我想了想,最後還是衝他鞠了個躬。
靳冰山什麼都沒說,提步往門這裏走。
我微微側了下身子,卻還是被他撞偏了小半肩膀。
一個高大帥氣的司機模樣的外籍年輕人從駕駛門下來,為他拿上一隻精巧的銀灰色拉杆箱。
他們分別從我麵前經過,就好像沒我這個人,也沒聽到我說話。
“靳,靳先生?”
我咬咬牙,返回玄關,看到靳冰山正坐在沙發裏往茶幾上擺票據。
“我要走了。”
我提高聲音。
靳冰山抬了下頭:“我攔你了?”
我:“……”
我攥了攥雙拳,默默咽下一口老血。
“我的意思是,靳先生您方便派車送我出去麼?這裏太大了,不太……不太好走。”
我可沒有故意矯情的意思。從這座主樓開到莊園正大門,少說得開二十分鍾。步行出去,我不得走到天黑啊?
“如果你連這裏都覺得難走。那後麵的路,隻會更難走。”
他看著我的眼睛,平靜地說。
聲音不大,卻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幾乎要把我胸腔裏的所有空氣都擠壓出去了。
我點點頭,認真地說。
“我知道。但,那終究是我一個人的路。”
我說,或許現在沒有人相信我,沒有人理解我。但我的家人終究是我的家人,我會想辦法還自己清白,我會努力讓他們所有人都明白我對的起自己的良知,對得起自己的愛人。我沒有給蘇家蒙羞。
“你沒有家人了。”
靳冰山說,“蘇立峰死了。”
恍如晴天一個霹靂下來,我險些向後摔倒。
“你,你說什麼!”
蘇立峰,是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