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要跟到醫院來的時候,靳寒川沒同意也沒拒絕。
我說我要上去看看的時候,他不囑咐也不跟隨。
有時候我會覺得,靳寒川給我的空間與尊重,遠遠比他給我的支持和財富更讓我安心。
我心裏一暖,拉著他的袖子小聲說了句‘回家吧’。
他滅了煙,轉身打量我的臉。
我自嘲地笑了笑,抬手理理稍有點亂的頭發。
“沒事,我沒吃虧。”
“你沒吃虧,不表示你就不欠打。”
他冷哼了一聲,提步走了。
那一刻我才終於明白,其實靳寒川是生氣的。
之前在發布會上發生的那一幕,是個男人都會生氣的吧。
我自知理虧,心虛不已。
所以晚上我親自下廚做了飯,本想討好他一下的。
然而我不擅長廚藝,叮叮咚咚弄了兩個小時,最後拿起手機點了幾個外賣。
靳寒川下樓的時候,聞到廚房裏的一股子烏煙瘴氣。
他問我:“你剛才在這兒煉丹了?”
這是他今晚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跟毒蛇似的,開口就吐我一臉的毒液。
但我還是挺受用的。
我腆著臉湊上去,笑眯眯地仰頭看他。
估計我要是有尾巴,這會兒肯定會衝著他搖一搖。
“我想給你做個晚餐的。本來有兩個拿手菜,結果沒發揮好。”
“你不會是又拿給別人做過的東西,來送給我吧?”
他記仇的樣子,真讓我窒息。
“靳寒川!我都已經道過歉了。我那麼說無非是想營造一副我們兩個很恩愛的假象。結婚前不是你提出來的?說在人前要相敬如賓,不能互相拆台麼?”
“恩愛的假象?”
靳寒川冷著眼睛,咬牙重複了這幾個字。
“重說一遍。”
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趕緊解釋說。
“我是說,恩愛的……幻象?幻覺?虛假,虛幻?”
好像怎麼都不對吧!
最後我不小心咬了舌頭,差點一口血噴他臉上。
我說靳寒川你饒了我吧。我是設計師又不是相聲大師,我不是很擅長言辭啊。
“所以你是真心覺得,我跟你恩愛,隻配得上一個假象。”
最後飯沒吃成,靳寒川反而更生氣了。
整整一晚上,他一句話都沒跟我說。
自顧自健身,洗澡,上網,看手機。
隻不過今天的沙袋比平時打得響,今天洗澡的時間也比平時長。
我縮在沙發上,上牙打下牙。
我估計他是把沙袋當我了,這得用了多大的勁兒?洗澡洗那麼久,出好幾身汗吧!
那我憑啥讓他得逞啊?
他不想看我,我就不給他看見啊?
等他出來後,我就從這個房間溜到那個房間,像個掃地機器人一樣。
你不理我,我就自己溜達。
最後,靳寒川實在是煩了。
他把筆記本往桌上一拍:“蘇引秋,你要再像個發了情的母貓一樣轉來轉去,我就強了你。”
這下好了,世界終於安靜了。
這天早上,靳寒川起來照常去樓上天台健身。
我打開電腦,在網上搜一些能做親子鑒定的機構。
一般來說,這些權威機構都是官方授權的。整個宣城也就那麼幾家三甲醫院,或者是特殊的公證處才有這個資質。
剩下那些,都是灰色機構。
就跟所謂的D孕啊,凍卵,捐精之類的機構差不多。
不過我還是找了一家宣傳網站看起來挺用心的,加了客服,聊得熱火朝天的。
“你還在查那件事?”
靳寒川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了,瞄了一眼我的電腦屏幕,終於開口跟我說了這幾天來的第一句話。
好家夥,我還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打算理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