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別墅的院門開了。
我下意識地往靳寒川的大衣裏縮了又縮。
嗅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就算真的是什麼牛鬼蛇神的,我都不怕了!
“誰!”
一個男人走出來,搖搖晃晃的。他的手裏拎著一隻明晃晃的玻璃瓶子。而另一手,則拖著一團爛肉一樣的女人。
空氣中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焦臭,是我從來沒聞到過的。
有點像燒雞毛,又有點像放壞了好久的爛雞蛋。
等我看清楚站著的那個男人是蘇智恒的時候,才終於意識到——他手裏拖著的女人,的確是杜雅琴。
隻不過,她是我再也認不出杜雅琴了。
當初蘇智恒威脅要潑在我身上的濃硫酸,如今盡數賞給了這個女人。
我不知道我是該恐懼還是該慶幸。
畢竟,當初若隻差一念,今天這個可憐的半死不活的生物,就是我蘇引秋了。
我忍著強烈的想要做嘔的衝動,從靳寒川遮我雙目的掌縫往外看去——杜雅琴的慘狀,大概是我這一生都不會再忘記的場麵了。
她的整個腦袋都是灰白色的,像是那種突然膨脹起來的爆竹筒,幾塊焦黑的地方,皮肉脫骨一樣凸起。
頭發像烤焦的意麵黏在鍋沿上,根本就辨不出任何的原始形態。
整個人都在茲茲冒著嗆人的煙,五官在哪裏根本分不清。
一開始的尖叫,現在變成了駭人的嘶啞的低嚎。
她看起來像個人。但被潑了濃硫酸的人,跟被潑了濃硫酸的狗,其實是沒有多少區別的。
我不敢再多看一眼,隻能把臉轉在靳寒川的胸膛裏。
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一刻的心情。我隻希望,這一天快點過去。
警車到了,警察下來了。
他們衝著近乎瘋狂的蘇智恒舉起槍,大喊著。
“放開人質!放下武器!”
可是蘇智恒卻像是根本聽不到一樣,他揚起手裏拿瓶紅酒,對著瓶口吹了幾口。
我覺得那紅酒很眼熟,是我爸留下的藏品。我不知道蘇智恒在這裏待了多少天,我隻知道,他跟我一樣熟悉蘇家的一切。
本來,這一切都是蘇家的,都是他的,也是我的。
很來,我們根本不需要用這麼極端的你死我活的方式,卻擁有和享受。
可這一切,都拜這個貪婪又邪惡的女人所賜!
啪!
蘇智恒將紅酒瓶狠狠往杜雅琴的頭上拍了一下,碎了,卻流不出血。
警察大驚:“住手!你要幹什麼!”
“我要她死!!!”
蘇智恒拎起已經不知死活的杜雅琴,將另一隻手中那尖銳的玻璃瓶子抵在她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