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說話總不是那麼回事,於是我用鑰匙開了門,卻真真兒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身份去招待他們進來。
因為他們比我還像主人,每個眼神每個腳步都透著不客氣。
“二叔,你們這次回國,是有什麼事找我?”
我坐在客廳的沙發正位上,麵對這眼前所謂的四個親人。也是我在這世上,最後的擁有血緣的親人了。
都說血濃於水,所以此刻的我才會有這麼敏銳的心靈感應。不用他們開口,我就能感受到他們眈眈的目光。皮笑肉不笑的老狐狸蘇立波,刻薄冷漠的二嬸王湘芸,眼裏透著威脅的堂弟蘇浩傑,以及滿臉鄙夷的,看我的眼神比杜雅琴還不屑一顧的堂妹蘇雅韻。一個個的,就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剝了一樣。
我有點後悔,我應該把我爸的遺像帶過來的。
我以為,有我爸幫我鎮著場子,他們興許還能有點忌憚。
“小秋,二叔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蘇立波提聲道,“蘇家發生這麼多事,也是難為你一個女孩子獨自支撐到現在。現在我們回來了,你該怎麼交接就怎麼交接。當然你大可放心,畢竟也做了蘇家這麼多年的女兒,我們還是會給予你一定補償的。”
聽了蘇立波的話,我更加懵了。
我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也不再客氣:“二叔您這是什麼意思?敢情杜雅琴在前麵興風作浪這麼久,幾乎搞得我家破人亡。合著您在後麵看完了熱鬧,現在出來摘桃子了?”
“蘇引秋你怎麼跟我爸說話呢?你以為你是誰!”
蘇浩傑跳起來,囂張跋扈的樣子就好像自己已經成了蘇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我不是不知道他們一向對我身為一個女兒家,卻能得到爺爺的青睞,感到十分不平。但現在是法製社會,又不是過去的農村家裏拚哪一房的人多,哪家就能爭到更多利益。
不過,即使這樣我也不會認慫的。
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我沒見過,就憑這幾隻當初被我爸趕得灰溜溜的小蝦,就能嚇到我了?
“我怎麼說話,取決於你們想怎麼跟我說話。”
我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今天我讓你們進這間房,說穿了還是看在咱們有幾分血緣的份上,盡盡地主之誼罷了。這杜雅琴的事,我正愁找不到人算賬呢。難道你們進來的時候,就沒看到院子裏麵那灘洗都洗不幹淨的血麼?你們就一點都不怕,萬一我要查出來有人曾在杜雅琴的背後起過推波助瀾的作用。這事兒說完還是不完,那就不是你們能叫停的了。”
看著幾個人逐漸鐵青的臉色,我打心裏不覺得有什麼可得意的。
看這個架勢,要我相信蘇立波在背後一點都不知道杜雅琴鬧得妖?我腦袋就長在胸上。
可是,這老狐狸不會不知道我已經嫁給了靳寒川吧?這樣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難不成還有什麼別的牌?
我微有幾分計較,於是試探著拎出那個男人的名字,繼續道,“或者,二叔是不是可以先帶著家裏人找個賓館休息幾天。等我先生回國,我們再給二叔二嬸好好接接風?順便,有什麼話也可以跟我們夫妻二人一起談?”
“蘇引秋,你不就是仗著嫁給了靳氏集團的二少爺才敢這麼囂張麼?”
這一次,說話的人是堂妹蘇雅韻,“我告訴你,就憑你這個破爛的二手貨,當初被誰強女幹了都不知道的,你真以為靳寒川能稀罕你多久啊?”
這句話,從蘇雅韻口中說出來,就跟當初杜雅琴跟我叫囂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當場怒起,就收掀翻了桌上的一杯茶。
那茶是房子被封禁之前留在桌麵上的,都沒來得及收。
擱在茶幾上好幾個月了,散發出一股濃烈的難聞的變質的氣息。
蘇雅韻啊得一聲叫出來,似乎被餿水迷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