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俊微笑上前,禮貌地伸出手。
“靳先生,久仰大名。”
我看到靳寒川微微頓了一下,臉上確有一絲被掩藏得很好的茫然,轉瞬即逝。
我暗暗想,難道這就是凱文跟我說的‘麵貌識別障礙’?講實話,這種場合下我本不該天馬行空地走神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隻要有靳寒川在場的地方,我就是覺得自己可以放心地神遊天際。
“江先生,客氣。”
靳寒川冷笑一聲,抬起手。
僅是短短兩句客套話,卻如電光火石的交鋒,整個場麵上的氣氛都變得緊張了起來。
“靳……”
我用手指輕輕碰了下靳寒川的胳膊。
然而靳寒川似乎一下子就看透了我的心思,壓著比我還要低的聲音,沉沉道:“回去再說。”
江文俊站得離我們很近,所以肯定是聽到的。
“靳先生,怎麼?蘇小姐受邀過來參加我們的合作儀式,之前沒有跟您說過麼?”
我咬住牙關,聽了這話,真恨不能上去跟江文俊打一架!
我想,這大概也是我這一生唯一一次,竟覺得唐安遠的臉有這麼欠抽?!
靳寒川神情微瀾,聲色卻不動。他勾唇,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她是迦藍珠寶的總經理,她有權代表公司參加任何商務活動。”
我心裏的一塊巨石頓時落地,無限暖意洋溢胸腔。這種不用多說一句話,就能被他理解信任並深深包容的感覺,真的很好。
那一刻,我甚至並不在意今天能在江文俊這裏看到什麼,得到什麼。我隻想快點結束這些假惺惺的應酬,然後跟靳寒川一塊回家。
這時候,劉琦走上前來,一眼看透了場上的氣氛微妙。
但她站得位置有點特別,剛剛正好沒看見靳寒川單手挽住我的那個動作。加上靳寒川人高馬大的,我在他身邊就跟個手提行李箱似的。所以她應該是並不知道我和靳寒川的關係。
看到靳氏集團的總裁不請自來,她的心裏多少充滿了得意的優越感。她這是以為,為了想要得到跟山崎的商務合作,靳寒川竟然親自到場,在他們跟別人的簽約儀式上,做最後的說服與爭取?這是多大的麵子啊!
於是劉琦笑眯眯地說:“小蘇啊,你這樣就讓我很為難了。今天畢竟是我們山崎和文升江總的簽約儀式。你一個人過來捧捧場也就是了,現在把靳先生也請了過來,這我們多不好意思啊?”
我眼看誤會大了,於是趕緊打圓場說:“劉總不必客氣,我們看看就走。”
“別呀!”
劉琦嗔怪地看了我一眼:“靳先生大駕光臨,我總不能連這個麵子都不給吧?來來來,靳先生您請這邊坐——”
其實劉琦這個態度也不奇怪。山崎珠寶自帶技術專利的大IP,本不需要靠任何資本吃飯。但他們選了文升在前,拒了靳氏的橄欖枝也是事實,過後衡量下得失,終歸有點肝顫。畢竟,靳寒川的手段還是有些令人‘聞風喪膽’的,放眼整個宣城,也沒幾家集團敢這麼硬氣的?加之靳寒川的氣場擺在這,劉琦聞名不如見麵。當著靳寒川的本人,商業彩虹屁更是少不得的。
這會兒劉琦一邊招呼著會場的酒侍,一邊張羅著:“靳先生,這次沒能跟靳氏的迦藍珠寶達成合作,真的是我們的遺憾。但我相信您也一定能理解我們的顧慮,畢竟,前期一直都是小蘇在跟進。小蘇雖然有幹勁,但還是太年輕,經驗也不足是不是?如果一開始就是靳先生您出麵的話,這個麵子我們山崎肯定不會不買的對不對?那這次真的很榮幸,看到靳先生登門賞光,希望以後還有別的機會。哎,小蘇你愣著幹嘛?快給你們靳總拿個高腳杯過來啊!”
劉琦抬眼看看我,口吻倒是真不客氣啊。
搞得我好像是個中介一樣?把大老板穿線引薦過來以後,拿我當自家員工使喚上了?而且順帶還一個王八畫我身上了?敢情他們不肯跟迦藍合作,轉而選了江文俊,都是因為我蘇引秋太年輕不會辦事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