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審的過程跟我想象得差不多,蘇立波和他兒子站在一處。辯護律師是個戴著眼鏡的,精瘦又精明的中年男人。

他們無所不用其極地攻擊各種毫無下限的可能性,甚至把蘇智恒於藍杜雅琴的死都推在我處心積慮的陰謀論上。

他們企圖用我名不正言不順的血統,來混淆法官的視聽。作為蘇家活到最後的那一個,我身上擁有各種反人性的嫌疑,我有什麼資格繼承蘇家的一切呢?

說實話,幾天要是沒有沈臨舟在場,我真想親自跳出去跟他們好好吵一架。

不過,專業的人吵專業的架,我今天過來是為了看自己怎麼贏的,不是為了撕逼宣泄的。

我要讓蘇立波他們這一家人知道,就算我的身上流的不是蘇家的血,我依然是最有資格最有能力去駕馭爺爺留下的藝術的那一個。

這時候,法官說:“現在請被告律師陳述。”

我看著沈臨舟,心中底氣滿滿。

那一刻我竟有種錯覺,就好像沈臨舟真的是我親哥哥一樣。有他的幫助和支持,我什麼都沒有在怕的。

這種信任和踏實持續貫穿全場庭審,直到他開口說:“被告方……放棄庭審辯護。”

我的大腦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我不可思議地轉過臉,看向沈臨舟。

“臨哥!”

沈臨舟的臉色慘白,唇上呈現出顫抖的青紫色。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但會想起從今天開車來這裏的一路上,他似乎都有點不對勁的狀態,我的心,一下子沉入了穀底。

我從被告席上站起身,望著距離我一米遠的沈臨舟。

“臨哥!臨哥!你怎麼了!”

我叫他,他卻像是沒聽見一樣。

再後來,他低頭收拾起麵前的卷宗,推開了辯護席的門擋。

“小秋,對不起。”

沈臨舟回頭看了我一眼,一雙眸子裏充滿了內疚與不安。

他跟我道歉的時候,我切實能感受到他心底的掙紮。

“臨哥!”

我試圖推開被告席,卻被一旁的兩個執法人員按住了。

法官沒喊休庭之前,我作為當事人,不能離席。

“臨哥!”

我的呼喊聲並沒能阻攔沈臨舟離開的腳步。

回過頭,我看到蘇立波坐在席位上,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知道沈臨舟是靳寒川信任的朋友,如果不是有什麼無法抵抗的難言之隱,他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天知道蘇立波這一家人,到底做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被告蘇引秋,你是否要在沒有辯護律師的條件下,自行舉證辯護?”

法官鐵麵冷聲,我有種被人按在砧板上威脅的錯覺,心底一片冰涼。

“我……”

“蘇引秋,勸你還是識時務吧。”

蘇浩傑忍不住出言譏諷:“你不過是我大伯在外麵抱回來的一個野種,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裏跟我對簿公堂?你看看你的律師都不願意幫你這種人辯護!”

我咬緊牙關,雙手攥拳,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且不自知。

我相信沈臨舟,也相信靳寒川。

這一切,一定是蘇立波他們在背後搗鬼。

“被告蘇引秋!”

見我遲遲沒有反應,法官高聲提醒。

我回過神,趕緊說:“我,我請求先休庭。”

離開庭審現場,我立刻衝出去,我來不及去找沈臨舟,趕緊打電話給靳寒川。

一聲,兩聲,沒有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