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朱蒂跟史蒂文剛來宣城那天,中午我們幾個一塊用的午餐。
兩個男人出去的時候,我跟朱蒂聊起當年的一些事。我有意將那場火災的場景當麵提及,主要還是擔心靳寒川的處境。
我曾以為我的家庭是這世上最幸福的,我獲得的愛與關懷是最充實的。可最後的現實就如一記重重的耳光。
靳家是豪門望族,擁有著更強大的家族體係,利益根蒂。
我無法想象,在一場家族盛宴一樣的活動場麵上,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被人蓄意關在火災現場,這背後的殺機有多麼凶險。
朱蒂是靳寒川的媽媽,她有著最不像傳統婆婆的那種開明的心態,有與年齡不相符合的熱情與直率。但她畢竟是護子心切的母親。在麵對靳寒川的安危的大是大非麵前,別跟她談什麼理智了。
“林朱蒂!你少血口噴人!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要害你兒子了?”
李佩妍並不認賬。相反的,她對朱蒂的質問非但不以為意,甚至極具挑釁:“話說回來,就憑你和靳向東這對渣男賤女的行事作風,誰知道你們在外得罪了多少人?有人要殺你兒子,也不奇怪。”
有關靳家的事,靳寒川對我提及的並不多。
我隻知道他的母親是靳父靳向東的第二任妻子,他的前妻李佩妍偕長子離去後,一直與靳家交惡。從她後來對向鬱姐弟種種迫害的手段來看,也不難瞧出其本性裏的歇斯底裏。
當然,這其中的誰是誰非不是我一個晚輩所能評判。
等到婚禮過後,我親口把當年的事告訴靳寒川,我期待他能從那段回憶裏找到更有意義的線索和細節。
我不能讓我的丈夫暴露在任何別有用心的危險下。
但見眼下的狀況,朱蒂似乎還是覺得李佩妍的嫌疑最大。
“李佩妍,你別以為你裝瘋賣傻我就找不到證據。就算是二十年前的監控係統,隻要有心,一樣能找到蛛絲馬跡。我就真是奇怪了,怎麼寒川失蹤的地方,偏偏離你的位置最近?你是不是以為,寒川要是能有什麼三長兩短,靳家早晚要回到長子靳寒亭的手中?可惜了,寒亭可一點都沒繼承你身上這些毀三觀的基因,人家寧可殉國,也未必願意對你這樣的女人盡孝!”
朱蒂一番話下來,幾乎是字字誅心。李佩妍整個人氣得就跟通了電的篩糠機一樣。
“林朱蒂,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沒做過的事我不會承認。像你這種出身的女人,還輪不到我嫉妒你兒子。你別忘了,你永遠都隻是個小三!嗬,小三的下場,最後還不是一樣被小四給取代?你以為你把靳晶晶當女兒待,人家就真把你當媽了?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沒見過像你這麼能裝的——啊!!”
就在這時,一盆水嘩一聲潑了過來。
我下意識閃身擋過朱蒂,才發現那水分明就不是衝著我們兩個的。
一個瘦小的身影坐在輪椅上,表情怯生生的,手裏端著醫院裏統一的那種白瓷床上坐便器。
可想而知,那些散發著異味的液體是什麼了?
此時從頭到腳的,足足淋了李佩妍一身,連她身邊的方允兒也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