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靳寒川,你什麼意思……”
端著那封白紙黑字的協議書,我的手都在顫抖了。
“硬玉水磨嵌鑽工藝……是,是我授權給迦藍珠寶的。你,你竟然自作主張把它……”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我拚命想要呼吸,但每一口空氣進入肺腔,都像是被針狠狠刺痛一樣。
“當時我還是你的丈夫,我當然有這個權利。”
“當時?”
我抬起摩挲的淚眼,盯住眼前的男人。
我想不通,我究竟是失憶了,還是被催眠了?
“往下看,後麵還有一頁。”
他的聲音依舊冷冷的,就好像要把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再次封凍。
我用顫抖的手指撥開後麵一頁文件,全英文的。
落款處,簽著我的名字。
那是一份婚姻解除聲明書,簽字有效。
當初我跟靳寒川結婚,是在K國的普爾愛丁鎮。
按照該國的婚姻法,離婚不需要到場,隻需要親筆簽名解除聲明書。
白紙黑字,是我簽的。
是我在公證工藝專利那天,跟靳寒川一起簽署了無數的文件中,被夾雜進來的一紙英文。
我記得那會兒我還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靳寒川說,是英文版的備案號。
我的手鬆開,聲明書掉落在地。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無數疑問像詛咒的符號,一下子充滿我的大腦。
“為什麼?”
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我想,此時此刻的我,大概還有問一句‘為什麼’的權利吧。
我看著靳寒川,開口擠出的聲音,已經沙啞得不像我自己了。
“告訴我,為什麼?行麼?”
我失控般衝上去,一把抓住了靳寒川的手臂。
我說我請你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
“你騙了我是麼?你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為了得到蘇家?你為什麼這麼做,你這麼富有,這麼強大,你為什麼要這樣算計我!”
“蘇家對我來講,算個屁?”
靳寒川推開我的手,他站定在我麵前,睥睨如天神降臨。
我恍惚間有種錯覺,初相識的那一天,他看我的眼神,是不是也是這樣厭棄和嫌惡的?
隻是那時的我,已經飽受了人世間最慘烈的摧殘。
誤以為這個世上,不會有人對我更壞了?
“靳寒川,你不在乎錢,不在乎名和利……所以,你隻是為了算計我。對麼?”
兩頁白紙落地,一張照片飄到了我的眼前。
那一刻,所有的謎題都解開了。
照片上的女孩穿著華麗性感的超短裙,坐在燈紅酒綠的包房裏,將一杯紅酒遞到一個男人麵前。
男人被人用領帶蒙著眼,坐姿拘謹,神色緊張。就像是誤入了盤絲洞的唐僧一樣,讓人忍俊不禁之餘,還想要好好欺負一下。
那個女人,是我。
那個男人,是唐安遠。
這張照片,是三年前拍的。
我和唐安遠一畢業就訂婚了。訂婚前夕正好是唐安遠的生日,朋友們提議給唐安遠辦個單身party。
他被蒙上眼睛,膽戰心驚地接受朋友們的起哄。
他們說,要給他送上一個會所公主,開啟他的成年旅途。
當然,這隻是個戲弄他的玩笑,那個公主是我。
“靳寒川……這……”
我捏著照片,掌中沁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這個女人是你,不是沈雁清。”
靳寒川冷冷地看著我,一字一頓道,“所以,你覺得你該不該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