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蘇家別墅,躲了整整三天三夜。
我正常吃飯,正常睡覺,洗澡,擼貓,做家務。
我給陽台上那盤已經快死掉的君子蘭澆水,給我爸的神龕按時上香。我還會開電腦,看珠寶設計界內的各種新聞。
雖然沒有故意去搜索,但我很難不被另外一些頭條刷屏。
——靳家繼承人的婚禮因故取消,靳寒川當日飛抵K國總部。
我想,這的確像極了靳寒川的作風。
他做事,從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他的愛恨情仇,也不需要照顧別人的感受。無論是我,還是全世界。
靳寒川應該是去國外看望那個孩子了吧。
那是他和沈雁清的孩子,是他最珍視的存在。
孩子病了,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治療。
想想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就連沈雁清留下的貓都能讓他如此重視,何況他們兩人的愛情結晶呢?
我想,靳寒川大概就是這樣的男人。
如果把他全部榨幹了,或許能榨出兩滴溫柔。
一滴給了沈雁清,一滴給了那個孩子。
而我蘇引秋,連他燒成的灰都不配擁有。
我一直不出門,也不開手機。
但我每天都能看到,門外會定時停著一輛銀灰色的車。
是靳寒川的。
我知道,他人不在,但他一定會派凱文來看著我。
憑我對靳寒川的了解,他可能是不希望我自尋短見。
真可笑,我帶著小白在身邊。怎麼可能會做那麼不負責任的事?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它,我可真正是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小白也一樣。
我發燒了,夜裏起的病,燒的迷迷糊糊的。
我知道,這場大病,我總得病出來才算數。
我渾身骨頭疼,眼前冒金星。
小白像懂事的小孩子一樣,眼巴巴望著我,守著我。
我想起床給它倒點水,可是連抬下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那一刻,我有點想給凱文打個電話。
我想告訴他,進來送我去醫院可還行?
我不想就這樣病死在家裏,一定會被靳寒川以為我又幹了什麼絕望輕生的蠢事。
我真的從來沒想過要死,真的。
靳寒川給我的愛情就像一場回味無窮的電影,謝幕了,我才發現我的眼底竟然隻剩下了唏噓與感激。
我一點也不恨他。
樓下有人在敲門,敲得瘋狂。
我以為,該不會是凱文發現我今天沒起來,怕我出事?
可我真的沒有起身的力量,那咣咣當當的敲門聲,似乎也在我腦海裏越走越遠。
嘩啦一聲,是玻璃碎響!
“蘇引秋!蘇引秋!小秋,醒醒——”
我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急切地呼喚我。
他的手臂又結實又溫暖,將我快要冷成篩子的身體牢牢抱住。
他的呼喚漸漸遠了,容顏卻越發清晰。
“安遠……”
我撕開幹裂的唇,叫出那個久違的名字。
“安遠是你麼……你來接我了?”
滴答,滴答,淚水落在我的唇上,潤著我記憶裏的顏色。
我聽見他輕輕地在我耳邊說:“小秋,是我,我來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