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一定是我幻聽了,這聲音怎麼跟靳寒川這麼像?
大概真的是幻聽吧,我沒多在意,扶著葉綰君的身子,將她輕輕靠回到病床上。
可是外麵的嘈雜聲愈演愈烈,我隔著玻璃上半透明的白簾子縫隙望出去——“讓一讓,快讓一讓!”
貌似隔壁搶救室裏推出來一個蓋著白布的輪床,看起來應該是剛剛搶救無效的可憐人。
兩個醫護人員推著,正要往本來就不是很寬闊的走廊裏出去。
接著就聽噗通一聲,好像是什麼栽倒在地?
場麵一度混亂,有醫生護士高聲尖叫著:“先生!先生你別這樣!快來人把他拉走!”
“小秋!!!!”
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直接炸進我的肺腑胸腔。
我放下葉綰君,奪門而出。
麵前的一幕,簡直令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靳……”
我看到靳寒川撲在那白色的輪床上,雙膝抵地,雙眼赤紅。
看到我出現的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直接僵住。
三秒不到的間歇,他猛地從地上撐起來,向我衝過來。
不認識的人或許還以為他是要襲擊我,就連兩邊的保安都嚇傻了眼。
緊接著,我呼吸猛地一窒,整個人像被他搶到懷裏一樣。
他的心跳飆起高速,寬闊的胸膛匝得密不透風。
“小秋……”
他把頭埋在我的脖頸裏,在我已經漸漸開始習慣離開他的味道的時候,他再次傾盡了淚水和氣息,布滿我的周身。
我大概明白了。
靳寒川知道了我的車出事,以為我在車上。
他衝進來找傷者,碰巧隔壁推出來一個死者。
恍恍惚惚,我想起那天我在他的公寓裏,不小心煤氣泄露的事。
他也是這樣,瘋了一樣抱著我,甚至放下了全部的尊嚴,第一次跟我開口道歉。
那一幕幕真實經曆過的,每次都在我快要忘記的時候提醒著我。
靳寒川是真心愛過我,真的在意我的。
我的眼前一片朦朧,雙手不自然地攀上他的脊背。
他瘦了好多。
想想看,我們分開不過十五天左右,他就像是瘦了十五斤一樣。
這個生性就好像隨時隨地都能輕易把別人折磨致死的男人,其實從一開始,連他自己也沒放過。
靳寒川,既然你愛沈雁清,又何必非要惹上我?
既然放下我讓你這麼痛苦,你又何必非要去守著對沈雁清的承諾?
一場烏龍結束,警察過來問話。
靳寒川站在我身邊,我故意假裝不知道是因為他在這裏,警察才會對我顯得客氣的。
畢竟,葉綰君出事,我是第一嫌疑人。
因為經過調查取證,發現我的奧迪車的下盤有一段刹車管,被人惡意改裝了……
“所以,你們什麼意思?是有人要殺我?”
葉綰君揉了揉昏昏漲漲的額頭,眼裏閃爍著不可置信的光。
我連連擺手:“應該是有人要殺我才對。”
車是我的,葉綰君借車是臨時行為。除了我和葉綰君,就連靳寒川都誤以為車裏的人是我。又怎麼可能是要殺葉綰君呢?
“可我還是覺得是衝我來的。”
葉綰君表示,“你想想看,我這一路肯定要加油,要去休息站,下手的地方很多。哦對了,路上我還遇到了一個車子故障的女孩,說是自己手機沒電了,接我的打電話。我中途有離開過車子的。”
葉綰君說,“你想想看,我做這行的,平時得罪的人多多啊?”
“我還是覺得這樣解釋太牽強的。”我直搖頭,“真要是有人想衝你下手,有的是機會,為什麼偏偏是你借我的車子的時候出事?”
警察崩潰了:“我說你們兩個姑娘可真有意思,這事兒爭什麼爭?怎麼有人想要你們的命,還挺自豪是不是?”
我和葉綰君相視一下,默契地吐了吐舌頭。
然後我聽到靳寒川說:“勞駕通知你們張署長,我要在三個小時之內看到這輛車從出城到回程的全部交通記錄。”
用最有修養的言語,說出最不容置喙的強勢語句,這是靳寒川一貫以來的作風。
淩晨三點,靳寒川陪著我從警署出來。
我看到他的車在門口,車門前,站著許久不見的凱文。
我心裏一緊,腳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快了幾分。
“凱文!好久不見啊。”
我跟凱文打招呼,可他的臉色怪怪的,笑容也僵得很是尷尬。沒等回應,就停到靳寒川在我身後冷冷道:“你見了他,倒是比見了我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