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我，就像看到了鬼。
猩紅的酒水潑了一地，她猩紅的眼睛盯著我，雙手抱住自己的頭，瘋狂撕扯著——“不，不！不要過來！”
場麵一片混亂，我僵立身體於原地，一時竟不知道進退。
可是，我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位尹太太，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這張臉隱約讓我找到了幾分熟悉的輪廓。
我覺得她像誰，又說不出來到底像誰。
某個電影演員，或者什麼明星？
直到人群中突然出現一聲熟悉的磁性的男音——“姑姑。”
我做夢也沒想到，尹先生夫妻竟然會是靳寒川的姑姑和姑父。
不過這也恰好應了江文俊剛剛突然說出口的那句“一家人”。
我定了定神，目光隨向靳寒川。
他正陪著尹毓舫，扶住搖搖欲墜的靳藍煙——或者，還是叫她蘇怡依更熟悉些。
這位尹太太，正是靳寒川的小姑姑。紅極一時的著名藝人蘇怡依。後來退出了圈子，說是嫁給了M國皇室授勳的豪門富商。一直低調隱於生活之後，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在這裏見到。
這些事，我還是之前聽靳寒川的媽媽朱蒂跟我閑聊的。
聽她的口氣，這位小姑姑的豪門生活似乎過得並不那麼好。
今天這般神經質的狀況，似乎也應驗了很多細節的揣測。
“先扶太太下去休息。”
尹毓舫似乎對妻子的病症見慣不慣，他揮揮手，示意隨身的保鏢過來。
而站在靳寒川身旁的另一個身影突然跳脫出來，自告奮勇道：“姑父，我也陪小姑姑去吧。”
我定睛一瞧，也不算出乎意料。
能跟靳寒川一塊出現在這裏的，除了方允兒還能有誰呢？
我轉過臉，瞪了下江文俊。
心下有幾分不悅，我怪他實現都沒跟我說過，靳寒川和方允兒也會來參加這個沙龍。
方允兒自然也認出了我，巧倩的唇微微一勾，冷笑道：“哎呀，沒想到蘇小姐也在啊？真是奇怪了，怎麼你走到哪裏，就把麻煩惹到哪裏呢？”
“方小姐，”沒等我說話，江文俊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立攔在我麵前，“講這種話就不體麵了吧？尹太太突然身體不舒服，又不是小秋造成的。”
“不是麼？”
方允兒壓根沒把江文俊放在眼裏，態度更加放肆了，“這樣高端的沙龍，什麼是人不是人的都往裏麵放，也不怕咬著小姑姑。你不知道我姑姑高貴，遇到阿貓阿狗的會過敏麼？”
“這樣啊，那真是太危險了。所以方小姐你還不快點放開尹太太？”
江文俊反唇相譏，氣得方允兒臉色頓時紅轉青。
“夠了！”
靳寒川立在原地，麵向尹毓舫，背對著我。這一聲嗬斥瞬間空寂了全場。
“寒川哥哥。”
方允兒立刻委屈兮兮地湊上去，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就差要滴出淚水來了。
我看到靳寒川不動聲色地將袖口從方允兒的手中抽拽出來，眉峰緊皺。
他並沒有搭方允兒的話，而是將犀利的目光投向了我和江文俊。
“你們在這裏幹什麼？”
我的心凜然一縮。
他不是問江文俊，也不是問我。而是問，你們。
那種感覺真的很不好，不是源於被質疑的逼迫，而是源於一種順其自然的站隊。
就好像，我今天跟江文俊一起出現在這個沙龍上。如同我一年前，跟靳寒川第一次共同出現在一個沙龍上，一模一樣。
我啞了啞喉嚨，似乎想開口解釋什麼。
江文俊卻先一步上前，應答道：“聽說尹先生過來考察投資市場，作為某項舉世矚目的工藝締造者的小秋，難道不該親自來拜訪一下？”
話音未落，靳寒川一步上前劈手就將江文俊的衣領給揪住了！
我直接傻了眼，而正扶著蘇怡依準備回車上去的尹毓舫緊跟著回過頭來——“寒川，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