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過了淩晨,我在沙發上靠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睡著了。
反正醒來時,身上多了一床毯子,凱文端端正正坐在我麵前的沙發上,小白蹲在他腳下。
地板上的血跡已經被打掃幹淨了,一切就好像一場夢。
“凱文……靳寒川呢?”
我四周看看,東方開始漸白色。
“靳先生在樓上。”
凱文回答得很是機械,就像一個麼的感情的工具人。
我自討沒趣,收了毯子,剛想站起身。
凱文上前一步,將我攔住。
他的眼神很嚴肅,與之前那種清澈又帶著點單純,大相徑庭。
我有點難受。
那感覺就好像我跟靳寒川不在一起了以後,與他身邊的一切也都回不去了似的。
凱文是靳寒川信任的人,以前也沒少給我們兩個當神助攻。
如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一切都變了。
我放下毯子,低頭抱起小白。
我說:“凱文,這段時間,辛苦你照顧寒川了……”
“蘇小姐,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
“哦……”
我有點尷尬地勾了勾唇,倒影那雙藍色眼睛裏的笑容,像一杯純正的綠茶。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弄成這樣?
怎麼好像是我拋棄了靳寒川,讓他受盡了委屈和折磨?
就連他身邊的助手,都看不下去了?
“凱文,我知道你跟了寒川很多年。很多事,他不講於旁人,你卻是知道的。我想……如果你願意告訴我一些,有關他的真實想法,就像以前一樣。我們從不了解到了解,中間總是要隔著幾層誤會的。如今從了解再到誤會,我真的一天都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
“蘇小姐。”
沒等我把話說完,凱文便提聲打斷了我。
“靳先生的事,不能說的,我一個字也不會說。但有些事,跟他無關的,是我自己想說的。先生究竟對你怎麼樣,我想蘇小姐不需要找任何人確認,自己心裏最是清楚了。
但先生也是人,也有最無能為力的時候,也有無法割舍的東西。甚至於,他拚盡全力想要守護的那個人,到底能不能真的像他一樣堅持,這才是先生最狼狽最無助的地方。”
我又不傻,難為凱文一個外國人能把中文繞彎繞成這個狀態。難道我會聽不懂麼?
我深吸一口氣,說:“凱文,歸根到底,靳寒川還是不相信我真心喜歡他……不相信我會忘了唐安遠?”
“蘇小姐,你這樣想就看低靳先生了。他想要一個女人,無論是人還是心,都能收得十分妥當。”
凱文這話說得自信,我也認同。
靳寒川能讓任何一個女人死心塌地愛著他,更別提我這樣缺愛又落魄的對象。
那麼,他的軟肋是什麼,他的擔憂是什麼?他能別人拿捏著的命脈……
又是什麼?
“是孩子麼?”
我深吸一口氣,問凱文。
除了靳寒川和沈雁清身患重病的那個女兒,我想不到還有別的可能。
凱文的喉嚨動了動,似乎剛想要說點什麼——“出去買早餐。”
一個低沉磁性的男音從樓上飄下來,靳寒川下去了。
凱文慌忙站起身,一句話也不敢聲響。
我把小白放下地,然後站起身。
貓跑到靳寒川的腳下,蹭了蹭他。
“比風鈴粘人,嬌裏嬌氣,像你一樣。”
靳寒川瞄了它一眼。
然後,他看著我,淡淡說:“你一個人,怎麼對付這些爛攤子?”
我的鼻子一酸,差點失守。
我不習慣靳寒川的寵溺,就如同我一點都不習慣從別人口中聽說他的脆弱和無助,不習慣看到他痛苦……
我一直以為,他是無所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