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君也同時想起來,先我一步叫道。

我拿出家裏那半罐小瓶牆漆,交給唐慕申。

“慕申,那看下我家之前裝修的那個牆漆,裏麵是不是有那種,你說的叫什麼的——”

“桑油花?”

唐慕申湊到麵前,輕輕一嗅。

我和葉綰君連連點頭。

“就是這個名字。是不是說,已經被相關部門嚴令禁止生產了?”

我對唐慕申說了自己的懷疑,“那天跟你通完電話,我和君君偶然在家裏的庫房裏看到兩年前家裏裝修還剩下的這些材料。你看看這個商標,好像是被人貼過牌子的。”

唐慕申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很沉重。

他用紙巾沾了些塗料,然後又對著貼牌端詳了很久。

“喂,你倒是說話呀。”

葉綰君急道。

“啊?”

唐慕申回過神,搖搖頭:“那個,沒……沒什麼。”

他低頭看了下腕表,似乎還要趕時間的樣子。

“不好意思秋姐,葉小姐,我還有事要先走。這個樣品我先帶回去化驗,有消息我再跟你聯係。”

說完,唐慕申轉身上車開走了。

看著車子在路上揚長而起的灰塵,葉綰君碰了碰我:“秋秋,你有沒有覺得,唐慕申好像隱瞞了什麼。”

我點點頭:“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麼,但是現在還不好確認。”

“秋秋,你有沒有發現這件事的嚴重性。”

“嚴重性?”

我低下頭,雙手輕輕扶住自己的小腹,略有幾分緊張地說:“你是指裝修有害?不是說,桑油花這種物質,隻有在跟尼古丁或者煤焦油之類的結合,才會產生有害物質麼?我又不抽煙,寶寶應該會沒事吧?”

葉綰君搖搖頭:“你先別擔心這個,你想想看……你家裏,誰抽煙?”

我家裏?可我家裏已經沒有人了啊!

一年半以前開始裝修,然後……

我腦中靈光一現,差點驚訝出聲!

“我爸!”

我爸吸煙,於藍也吸煙。

於藍的死因並不是被歹徒刺傷,而是慢性中毒導致的難以搶救。我爸爸,更是中風以後因為慢性中毒導致的各種器官衰竭。

我家的牆壁,塗料裏,參雜著這種已經被叫停的有毒裝修材料。

目的,難道就是為了要害死我爸和於藍?

是杜雅琴?還是有更深更重的陰謀?

“秋秋,你覺得,這會是巧合麼?”

葉綰君的話讓我一陣不寒而栗。

我深深歎了口氣,說:“走吧,我們先去找沈潤。”

沈潤的家住在餘元老街後麵的一條簡陋的小巷子裏。

我和葉綰君照著地址七轉八轉,問了好多人,最後終於在一個小餐館後麵的泔水台那裏,找到了正在晾梅幹菜的沈潤。

她最多五十出頭,可是看起來卻好像有七十幾的樣子。

滄桑,狼狽,飽受生活與歲月的摧殘。

一想到我的雙胞胎姐妹,竟會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我心裏難以抑製的共情一陣泛濫,酸酸澀澀的。

“沈媽媽。”

我輕輕叫了一聲。

沈潤回過頭,雙眼頓時充滿了驚訝的愕色。

當時我就很奇怪,這個反應,怎麼好像跟另外一個女人——有點像啊!

“你,你——”

她指著我,手裏的梅幹菜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