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cc血漿送進急救室。
醫生說,情況可以暫緩,但是還遠不夠。
我的淚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轉身看到凱文正在陽台那裏急切的打著無數個電話。一會兒說英文,一會兒又是我根本聽不懂的語言。
那一刻我才意識到,其實我一點都不了解靳寒川的身家背景。
就連今天發生這麼大的事,我作為他最親密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能找誰來幫他救他。
唯一能指望的,隻有靳寒川身邊的助理。
接著,第二張病危通知從天而降,我整個人如遭重擊。
“小秋,讓我緩一下。實在不行,我再——”
唐安遠靠在縣醫院簡陋的椅子上,慘白的臉上帶著疲憊的笑容。
我的心倏地擰了一個勁,說不出是疼還是酸。
“胡鬧什麼!一個人怎麼可以連續獻血!”
這話是護士說的,但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替我說的。
我定了定神,走到唐安遠的麵前。
我搖頭:“不用了。”
“小秋,我知道他對你很重要……”
“他是對我很重要,但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
我說,如果靳寒川真有個三長兩短,那也是我心甘情願去麵臨的後果。
“安遠,我們之間,早就沒有誰欠誰的了。”
唐安遠臉上的表情像被冰雪封住了。那一瞬間,無論多麼熾烈的目光都無法融化一般。
“小秋……”
“不是這樣的。”
我搖頭,打斷他的話。
“其實,無論你是不是唐安遠,都不會有任何改變。知道這些真相,也不過就是讓我心裏對你少愧疚一些。真的,很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讓我可以少愧疚一些。所以,你不用為我做更多的事了。”
我咬著唇,淚水不爭氣地滾落兩側。
這些話,是我的真心話,卻也不完全是。
大概就像是,我可以坦然麵對自己‘移情別戀’的事實。
但我終究做不到,要用唐安遠的生命去兌換我和靳寒川的幸福。
我真的已經下定了決心,如果靳寒川真的挺不過來,我會一個人帶大這兩個孩子,我和他的寶寶,以及沈雁清的那個女兒。
然後,終身不會再愛,再嫁。
我看著唐安遠,衷心地對他說了一句謝謝。
“謝謝你,安遠。你能活著真好,你……能回來也很好。小白和風鈴……要是我之後沒有精力去照顧了,就拜托你了。”
我摘下身上染血的外套,輕輕遞還給唐安遠。
我說,你受了傷又抽了那麼多血,快點回去休息吧。
我守著靳寒川,我有資格守著他。
可你這樣守著我,又算什麼事兒呢?
唐安遠動了動唇,最後站起身,什麼都沒說。
隻是在轉身的瞬間,我看到他虛浮踟躕的腳步下,好像踩碎了心上最柔軟的那一角。
可是我想啊,從他決定放棄我的那一瞬,他死或者沒有死,對我來說,就都沒有那麼大的區別了。
“小秋。”
唐安遠突然回過頭,眼裏那些釋然的悲哀突然好想被什麼吞噬了一樣。
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莫可名狀的不甘。
我被這樣的眼神給怔了一刹那,竟一直忘記了移開目光。
“為什麼?”
唐安遠問我,為什麼?
“為什麼靳寒川放棄你的時候,你不恨他?甚至連一點點責怪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