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慎行在電話裏語氣不像之前那樣溫和。
雖然不嚴肅，卻有幾分不高興。
“薄小姐，你沒做手術麼？”
雖然他聲音很小，語氣也低，但卻是質問的語氣。
我想起薄津琰跟我說的話，有些心悸。
“薄先生，我正有事要找你。那個，你之前給我的卡，我在醫院用了一些，剩下的，以後可能用不上，我找個時間還給你。要不你給我個地址，我寄給你。”
我發自內心不想跟他打照麵。
薄慎行的態度卻有些堅決。
“我們見個麵。”薄慎行第一次，用這種不客氣的語氣跟我說話，“畢竟銀行卡這種東西，最好還是當麵給比較好，你覺得呢？”
我想了一下，答應下來。
**十月底，天氣開始轉涼。
我套了個薄風衣，配了條白色闊腿褲，在鏡子裏看了看，也看不出懷孕。
我理了理頭發，又畫了個淡妝，讓臉色看起來好一些。
薄慎行的車就在鄭小雨的小區門口等著我。
我上車後，薄慎行摘下眼鏡，揉著鼻梁，半晌沒說話。
我直接把準備好的卡遞過去：“薄先生，這是您的卡，還有在醫院消費的明細單子。”
我把卡遞給他的時候，手都在抖。
我不知道，薄慎行會不會因此發脾氣。
薄慎行接過卡放到錢包裏，目光投放在我的小腹：“為什麼？”
他冷不丁一問，我怔了怔，旋即才明白過來，他是在問我為什麼沒有做掉小孩。
“我……”我莫名緊張，畢竟這件事，必須給薄慎行一個交代。
他這人，看起來溫和好說話。
可我總覺得，他發起脾氣來，會十分恐怖。
“因為害怕麼？”薄慎行重新戴上眼鏡，問道。
我本來已經想好說辭，可是當著薄慎行的麵，我卻覺得任何說辭都顯得蒼白。
他這麼一問，剛好給了我一個台階。
我點點頭：“做了孩子，以後可能就不能懷孕了。”
我這個借口聽起來像是這麼回事。
可……
“沒關係，我找了最好的手術醫生，職業生涯長達十年。”薄慎行微微笑起，“我們現在去找她，你可以放心，會把對你身體的傷害，盡可能控製到最低。”
他話音剛落，前排的司機就發動車子。
車子的慣性讓我差點撞到前排的座椅。
我“啊”一聲，想下車已經來不及了。
想下車已經來不及了。
我驚慌失措去拉車門，卻發現車門已經被鎖死。
“薄慎行，你做什麼？你叫司機停車，我要下車。”
薄慎行推了推眼鏡，沒回答我，而是嘴角帶著笑，看向窗外。
我心怦怦直跳，心急如焚：“薄慎行，停車可以麼？”
薄慎行轉頭看過來，他的目光仍舊溫和：“周小姐做完手術，我可以給你錢，或者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遠離這裏。什麼條件你都可以提，我盡量辦到。但這個孩子，不能留下，希望周小姐理解。”
我恐慌至極，又不敢過分地跟薄慎行鬧。
我該怎麼辦？
我還能跑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