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遠處，盛小曜盯著手術室門，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小家夥渾身上下都在顫抖。
看他如此，盛赫言沉著臉讓人將兒子帶到自己麵前。
盛小曜卻直接別開臉，不去看他。
沒有妹妹之前，小小年紀的他每天要麵對爸爸的加班，繁重的課業，按部就班的枯燥生活。
不到六歲，就明白了什麼叫做孤獨。
有了妹妹之後，盛小曜才知道原來小朋友可以活得更加燦爛肆意。
這，讓他對每一個明天都有了新的期待。
因為小星實在古靈精怪，總是會給他帶來出乎意料的驚喜……
可現在，他卻沒能保護好她……連爸爸也是。
他好討厭這樣的感覺，也真的好希望裏麵此刻躺著的是自己……
盛小曜幽怨的看了眼自己爸爸，卻不知道，盛赫言的心情比他好不到哪去。
可無論如何，如果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先救自己的孩子。
這是每個做父母的唯一選擇。
“你不是告訴我男孩子要頂天立地，保護好自己在乎的人嗎？你為什麼不先救小星！？”盛小曜握著小拳頭，沉沉出聲。
盛赫言回眸，目光看向如小獸般暴怒的兒子。
走廊的寒風，灌得人心口發涼。
良久，盛赫言才輕輕啟唇——“你確定受傷的小丫頭可以在我無法顧及你們所有人時，護住楚千辭嗎？”
輕輕的一句話，將小家夥堵得啞口無言。
盛小曜張張嘴還想辯解，卻發現爸爸說的是對的。
在那樣的環境下，隻有把自己放下來，他們父子二人才能一人護住一個。
然而——用妹妹的重傷，換他平安，這個坎，盛小曜始終都跨不過去。
小家夥攥著拳頭，咬著後槽牙，沒再說話。
盛修匆匆趕到，“楚小姐還在昏迷中，我已經安排醫生去給她診斷了。您要不要先去看看她？大少。”
盛赫言抬眸，看了眼盛修所指的病房。
楚千辭就在裏麵。
可此刻，不足十米的距離，在盛赫言眼中是那樣幽長。
仿佛跨越不過的天塹。
如果她醒來，知道他沒有救下她的女兒，他們又該如何相對？
“不了。若她醒了，讓她先好好休息吧。”
盛赫言抽回視線。
走廊裏，他的聲音在淺淺回蕩。
其他人也不敢多說什麼，四周都安靜了下來，仿佛時間都被按下了暫停鍵。
……
楚小星的手術做了足足三個小時。
等手術燈暗了下來，父子二人連忙抬頭看了過去。
黎冰摘下口罩，聲音沉沉地，“先送去ICU吧，孩子情況不是太好。”
盛赫言心口一緊，頷首，讓他們立刻照辦。
盛小曜臉色慘白，兩眼通紅的直接跟著推床的護士上了樓。
而他身後——盛赫言看著孩子都離開視線，心口的緊窒感覺再也壓製不住，嘴裏的腥甜上湧——鮮血瞬間從他唇間噴了出來，染紅了黎冰的白大褂！
她神色巨變，急忙伸手扶住已經倒下的盛赫言，“大少！快！送搶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