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國初春的微風和煦,槐樹到了開花的季節。
白槐散落,隨著輕風飄搖而下,落滿整個庭院。
楚千辭怔怔注視著風中搖曳的槐花,下意識伸手去接,靜謐平和的午後美好的如同一副油畫。
忽然,膝上多了一條質地柔軟的杏白色羊毛毯,將楚千辭身上的微寒驅散一空。
她瞧著多出來的毯子,烏黑輕靈的眼眸靜靜眨動兩下,抬眸去看給她添毯子的男人。
“硯禮,你來了。”她柔柔一笑,禮貌溫和。
被叫做硯禮的男人身著白色襯衫,眉眼修長內斂,溫雅的氣質呼之欲出。
眼底笑意在他增添兩分說不出的親和,但過分白皙的膚色和精致麵容,又讓他看上去疏離不可觸碰。
他蹲下身,細致的為楚千辭整理好腳踝邊的毯子邊緣,聲音溫沉,“還冷嗎?”
“不冷了,謝謝你。”楚千辭有些不好意思的彎了彎眼眸。
雖然比當初重病時恢複不少,但依然清瘦窈窕,尤其是腰,纖細的厲害。
男人笑的溫潤好看,“那就好,在看什麼,我陪你?”
“好。”楚千辭並沒有拒絕。
眼前的男人叫薄硯禮,是楚家世交薄家的大公子,也是A國乃至世界頂尖的醫生。
楚千辭專注地盯著槐花看。
她自從生病以後就像變了個人,不怎麼愛說話,常常能一個人發很久的呆。
薄硯禮的目光從槐花轉向她的側顏,“差點忘記恭喜你,你痊愈了。”
楚千辭愣了下,並不是很想提起這件事。
她單薄的笑笑,繼續出神,“謝謝。”
恭喜麼?算不上。
她來到A國,已經整整四年了。
花了四年的時候,她的身體才徹底痊愈,比起那些意誌力強勁的病人,委實算不上驕傲。
“你當初來的時候,情況很不好,其實我和所有醫生都以為你……但你很頑強的忍下來了,所以小辭,你很好,別妄自菲薄。”
薄硯禮似乎能看穿她在想什麼,聲音沉淡有力。
他像是一個迷霧中的指引著,牽著迷路的楚千辭,一步步回到正軌。
四年以來,他都是這麼做的。
楚千辭對他有著基本的信任,他的話,她也願意一聽,“嗯,好呀,薄醫生,我會繼續努力的。”
努力地活下去。
康複,然後找到她的孩子們。
庭院暖陽初照,槐花如雪,隨風微微搖擺。
一會兒不說話,楚千辭再次陷入自己的世界裏。
她不斷回憶著這四年的事,甚至有一種不真實的茫然感。
這四年,她大多數時候都昏昏沉沉,半夢半醒,為了配合治療,服用大量藥物導致的副作用,使她難以徹底清醒,隻能在昏迷中做一個又一個做不完的夢……
她少數不多清醒的時候,都在思念小曜,和小星。
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過的好不好,還記不記得……媽媽了?
孩子長的那麼快,他們應該都有自己的胸口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