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注意到自家大少的臉色有幾分古怪。
盛赫言垂眸打量著車內壁燈投射下來的大片陰影,目光虛無而漠然,“她親口告訴你,她是為了見我才攔車的?”
“這我不能肯定,但是她張口就問能不能見你一麵,我猜測應該是這樣。”司機道。
“要是您不願意見她,我這就讓她離開。”
司機見到了今天早上蕭奕驅逐楚千辭的一幕,以為這次還是照舊。
卻見盛赫言一隻黑色西裝褲管踏出,他隨手拽下身上的厚重大衣,搭在臂彎間,沉著臉下了車。
“不必,我親自去見她。”
司機愣了愣,和蕭奕對視了一眼,都默契的低下頭坐回車上,不敢再多嘴了。
這大少的心思,他們還真的不敢胡亂揣測。
天氣日益寒冷,寒夜中的女人身軀輕微哆嗦,不知道在冷風裏麵站了多久,整個人蒼白又無力,柔軟的黑色長發被寒風吹的緊貼在臉上,如同海麵上的海藻。
她眉眼漆黑如畫,唇色慘白,鼻尖被凍的觸目驚心的紅,睫毛上正不斷的往下滴落濡濕的霜水。
整個人猶如剛從落湯雞裏撈出來,狼狽又可憐。
這還是四年以後,盛赫言第一次見到她這副模樣。
不再是精致而端莊,自矜持重的楚小姐。
而是柔弱無依的楚千辭。
他的呼吸不自覺的緊了緊,沉著眼神大步走向她,眸子自下而上的打量過她單薄的身軀。
“你是在耍什麼苦肉計嗎,覺得晚上攔車,就會讓我憐憫你?”
楚千辭不想低頭,所以哪怕身體疼的不行,還是傲然的站著。
她素麵朝天,但眼尾暈開的一點紅,更有種天生魅惑的誘人。
“不管是不是苦肉計,有用不就行了嘛,你看,現在我不就見到你了?”
盛赫言冷笑,“好,我可以承認你現在成功了,那麼你的目的呢,目的是什麼?”
他看了一眼腕表,眉眼矜貴傲氣,“我不會有太多的時間給你,畢竟你隻是一個忽然跳出來碰瓷的路人,如果你是想以此來作為要挾陸氏重新和楚家合作,那我勸你還是斷了這個念想,因為不可能。”
楚千辭被他的話氣到,她揉了揉心口,才覺得鬱結在胸的感覺好了點。
她當然不會傻到用這種碰瓷的事情要挾盛赫言,不說盛赫言有行車記錄儀,路邊還有監控攝像頭,她不成立的。
“我的目的,就是希望你給我三分鍾,我隻要三分鍾,這三分鍾裏麵,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可以打斷我。”
盛赫言冷嘲,“我還以為,你要霸道到三分鍾以內你說什麼我都不可以拒絕,說吧,我聽著。”
見他答應,楚千辭喜不自勝。
太好了。
那看來她還是有希望的,計劃有可能實現了。
清了清嗓子,雖然旁觀者隻有盛赫言一個人,而且他麵無表情,神色冷漠,但楚千辭莫名生出一股仿佛站在萬人演講台前的緊張。
“那……我說了,你答應過我的,絕對不打斷我。”楚千辭幽黑的眸子看向盛赫言。
盛赫言冷冷回了她一個眼神,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