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辭沒想到兒子提出來的兩個要求，會是這些。
楚千辭很想答應兒子，可是她做不到。
和薄硯禮的結合，本來也不是她提出的。
是楚家和薄家的聯姻，也是薄硯禮對她的一往情深。
她沒有辦法拒絕。
看見楚千辭眼底的猶豫，盛小曜默默的看了很久很久，眼角都有點濕潤了。
但他是個小男子漢，不會在外麵有淚輕彈。
他隻是悶悶的笑了下，低頭攪弄自己碗裏早就已經涼卻的食物。
“這一點，媽媽也沒有辦法答應我嗎？”
“對不起小曜，不是媽媽不能答應你，隻是這件事太過複雜了，和整個盛家都有關係，不是媽媽想拒絕，就可以拒絕的了的。”
盛小曜抬起頭。
才十歲的孩子，眼底的光竟然已經能夠銳利的直逼人心了。
“是外公外婆逼迫你的嗎，還是薄硯禮逼迫你的？”
楚千辭啞然。
盛小曜攥緊拳頭，“如果是薄硯禮逼迫你的，我現在就去找他，讓他離你遠一點。如果是外公外婆逼迫你的……”
“我知道他們擔心舅舅不在了，以後沒有人可以照顧媽媽和妹妹，所以才會把你們托付給薄硯禮。但是我可以現在和他們保證，我很快就長大了，等我長大，不會再讓媽媽和妹妹受到任何的傷害，我會讓你們過上幸福的生活，到時候哪怕沒有爸爸，我們一家三口也可以生活在一起，不行嗎？”
盛小曜生來寡言，後天經曆盛赫言的影響和教育，極少會說這麼多話。
很多時候都是一兩個字的決斷，從不說廢話。
可是今天，他雙眼通紅，情緒激動，雙手緊握的字字珠璣問楚千辭。
竟然讓楚千辭心痛了起來。
小曜一定是很想很想，和他們在一起的吧？
她的孩子為什麼要從小就經曆這種母子分離的痛苦呢？
“不是的小曜，不是他們的錯，是我，怪我。”
都怪她。
怪她沒有辦法堅定的做出選擇。
不能無動於衷的看著父母逐漸老去，哥哥去世，她卻還住在象牙塔裏不問世事。
也不能為了盛小曜，就選擇讓父母失望，離開薄硯禮。
看著盛小曜越來越暗淡的眸子，楚千辭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亂。
她抓住兒子縮回去的小手，聲音發顫。
“小曜，媽媽答應你，媽媽一定會努力做到讓你滿意的，但這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媽媽總有一天會滿足你所有的要求，讓你開心快樂的留在媽媽身邊的，好不好？”
盛小曜垂眸，靜靜注視著她緊繃發白的指尖。
他抬起手，徐徐抽出自己的小手，聲音低而散。
“可是媽媽，我還要等待多久呢？”
“已經四年了。”
他從不知事的時候被爸爸撫養長大，六歲才知道自己的生母還活著。
還沒來得及團圓就再次被拆散四年。
盛小曜是個有城府且心思深沉的孩子，甚至勝過許多成年人。
但這一刻，他卻也等不及了。
他並非是比別人都要冷清冷血，所以才能做的比旁人都出色。
隻是因為，他能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