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那你有話快點說，不能打攪了秦老的休息時間，老人家最近精神又有點吃力了。”秘書低聲道。
“我會的。”鬱離道，進入了臥室。
臥室唯有一盞台燈開著，秦老正靠坐在床頭閉目養神，聽見鬱離的腳步聲進來，也並不意外，他道，“來了？”
“秦老。”鬱離走上前，為他腰後墊了一個枕頭。
秦老雖然在軍中多年，威嚴無比，但對自己人向來十分和氣。
他有意收斂自己周身氣勢的時候，看上去就像一個再尋常不過的鄰家爺爺。
上位者總是能自如的釋放自己的威懾，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他淡然的看了鬱離一眼，一眼便看出他心事沉沉，倏忽一笑。
“說說看吧，是為了什麼事情而困擾？”
“我——”
鬱離欲言又止，低垂長睫還是說出了口，“我不想再欺騙楚小姐了。”
秦老看著臥室前方燃燒的火紅壁爐，眸光晦暗不曾被染上一絲光亮。
他沉吟許久，才重新打量起眼前這個清俊可塑的年輕人，輕歎了聲。
歎息和壁爐火光燃燒的窸窣聲融為一體。
“你希望我去把真相和楚千辭說明，讓她不要再把你當做她的哥哥了？”
鬱離低頭不言。
秦老搖了搖頭，“可是鬱離，你不要忘記，這件事情是你答應盛赫言的，我從頭到尾並未幹涉，選擇權在你，那天盛赫言和你提起的時候，難道你不也是動了惻隱之心，認為她可憐，所以才決心一起隱瞞她的嗎？”
“可是我——”鬱離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他也覺得自己那天衝動極了。
聽見楚千辭因為哥哥的事情不吃不喝日益消瘦，他心口居然會覺得悶痛。
可他對楚千辭根本就沒有任何感情，親情友情這都沒有。
所以這才更荒唐，他這麼冷漠的人，連對自己的父母都不曾動過惻隱之心，為什麼偏偏對楚千辭卻……
“現在你良心不安，覺得這是在欺騙，那你就自己和盛赫言解釋吧，鬱離，我幫不了你。”
秦老的聲音在窗外北風之中，聽上去猶如蒼樹老木般滄桑。
“事實上，我甚至都不覺得你當初會答應，但你答應了，就是自己的事，沒有人能夠幫得了你，要怪，就怪你這張臉吧。”
秦老伸出手，托起鬱離的下巴。
真是一個冷峻如霜的年輕人，那雙灰藍色眼眸無時無刻不持有倨傲，氣質出眾，才會讓他第一眼就相中他。
就連秦老有時候也恍惚，莫不是，他真的是楚江璃？
但秦老不願意多想，調查鬱離身份的事情有盛赫言，無論鬱離是不是楚江璃，都對他並無影響。
秦老盯著鬱離的臉，喃喃自語，“真的有這麼像嗎？原來楚家那小子長大以後，竟是這種模樣。”
片刻後，鬱離沉默的從秦老的房間中走出。
離開的時候，秦老在他身後道，“這幾天準備一下，過陣子出國幫我辦一件事吧。”
“是，秦老。”
夜色漸深，別墅的拳擊訓練室內，卻始終發出砰砰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