炘潔師姐點點頭，答道：“鬼稚是一種特殊的靈體，你這個問題倒確實問到實處了。我印象裏，從拜師學藝開始，一直到今天，這是我第二次見到鬼稚。頭一回遇見，是我十歲那年吧……”她朝小影笑道：“那時候，咱們小影還沒出生呢。”
小影皮笑肉不笑，沒精打采應付了一聲。
“那時候，師父他還有個親親的師弟，我們管他叫師叔。師叔下山去驅靈，結果不幸被這鬼稚附體。好在師叔他畢竟是通靈師，比起一般人總要強一點。他盡力壓製體內的靈體，立馬回到翠竹山，把原因後果統統告訴了師父。師父他不敢大意，立刻把我們幾個晚輩召集到一起，給我們說起了鬼稚的由來。”
“玄君道長怎麼說？”
“他說，鬼稚和一般鬼靈不同，師叔一定是被人陰謀陷害，才不小心著了道。要想去除鬼稚，他必須下山找到那個始作俑者。要麼殺了對方，要麼對方心甘情願收回鬼稚，否則誰也救不了師叔。”
我默默點頭，這一點倒跟師祖說得一樣。
“可師父畢竟是修行中人，自然不能殺人。他要下山找到凶手，逼對方收回鬼稚。而他下山期間，就隻有留我們幾個人輪流照料師叔了。”炘潔師姐皺起眉來，“那兩個多月的時間，我是再印象深刻不過了。師叔雖然堅強，但他體內的鬼稚已經越來越強大，幾乎壓製不住。除了發高燒、上吐下瀉，生活不能自理外，他發起瘋來，咱們晚輩可擋不住。最厲害的一回，他直接鬧到了咱們翠竹山的大殿，把幾位前輩掌門的牌位都給拆了。要不是後來師父及時趕回來，估計我們幾個晚輩都要遭了他的毒手。”
“這麼厲害？那師姐你看，程家這個小孩子體內的鬼稚——”
師姐擺擺手，“這倒不必擔憂。一來，程家娃子體內的鬼稚還很弱小，至少還需要好幾個月的時間才會變強。二來，它附體的娃子隻是個八歲小孩，瘋也瘋不到哪裏去，最多砸門摔東西，根本不可怕。不過嘛，時間不算多，咱們還是要盡快想出個主意。”
“如果任由鬼稚發展下去……會怎麼樣？您那位師叔後來如何了？”
“後來？哼，自然就沒活下來。”師姐不無感傷，“師父回來後，用靈力壓製鬼稚，師叔才稍微清醒了點。他痛哭流涕，說自己實在熬不下去了，愧對師門，請師父幫他了斷。可師父怎麼忍心對自己的親師弟下手，說什麼也不肯。結果第二天一早，輪到我去給師叔送早飯，剛推開門，就看到師叔掛在房梁上，自己了斷了！”
我和小影都沉默不語。
炘潔師姐指了指小影，“小影，你還記得吧？咱們師父臥室的後麵，有一間屋子，總也不打開，師父還不準你們進去。就是那間房，師叔就死在那裏。”
小影卻像是心不在焉，反應慢了半拍，隻諾諾點頭，“……嗯，記得。”
“宿主死後，鬼稚就自然消失了？”
炘潔師姐點點頭，“這一點，是後來師父告訴我們的。他說，鬼稚非常特別，由養鬼人培養出‘鬼胎’，再種入宿主體內。之後一段時間，它便分享起宿主的飲食。這段時間裏，宿主會明顯出現飯量大增，可越吃越餓，越吃越瘦的怪現象。等到了一定階段，鬼胎便化為了鬼稚，能影響宿主的精神狀態。加上鬼稚的靈力和人類的靈氣互相排斥，造成宿主身體的自然排斥，出現高燒嘔吐、精神錯亂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