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到第四醫院隻用了十來分鍾。Y省的城郊到了夜裏格外安靜,這份安靜到了經濟學家口中屬於荒涼的同義詞,到了人文青年嘴裏便約等於“沒被汙染的世外桃源”了。在我眼裏更簡單,四個字:人煙稀少。
街頭幾乎看不到什麼行人,除了幾家網吧在通宵營業,別的商鋪早已打烊。
四醫院也黑漆漆的,唯有住院大樓偶有燈光,就連門口保安室的保安也在打瞌睡。
我想不通為什麼羅茵會專門約我來這個地方見麵。難不成,這裏是她們組織的一個據點?
看了看時間,距離兩點還有一個鍾頭。我和希雅去附近的便利店買了些飲食,先填飽了肚子。
再回到醫院門口,卻發現那裏早已站著一個撐著油紙傘的女人。
那當然是羅茵了。
我強穩心神,上前輕輕打了聲招呼。
羅茵回過頭來,冷冷看了我們一眼,接著收起傘,隻淡淡說了句:“跟我來。”
我們跟在她身後,一路走進醫院。到了住院大樓,前台有護士值班。羅茵並不與她說話,反而從懷裏掏出一張奇怪的卡片,在那護士麵前晃了晃。護士點點頭,不再阻攔我們。
進了電梯,我才問道:“咱們到底要去哪兒?”
羅茵閉目養神,回應道:“見一個人。”
“誰?”
“馬上你就會知道。”
出了電梯,我們來到七樓走廊。羅茵輕車熟路,直接帶著我們朝走廊盡頭走去。
盡頭處除了樓梯口,便隻剩下一扇大門,門上寫著洗手間。羅茵毫不猶豫推門進去,我和希雅對視一眼,不明白她在打什麼主意。難不成是突然尿急要方便一下?
可進去之後,我才發現了這裏麵的端倪。
裏麵的確是洗手間不假,但除了男女衛生間外,還有第三道門。門上寫著“儲物間”三個字,看上去似乎是清潔工的領地,但不知為何居然掛著一把鐵鎖。
羅茵利落拿出一把鑰匙,迅速打開了門鎖,帶著我們走了進去。接著,她馬上把門關上,又從內部把門鎖上了。
我這才明白,其實這裏還藏著一個小巧的“住院部”。任何人站在大樓外,都不會發現這個秘密地點——在外人看來,這裏不過是大樓的樓梯間。但隻有真正進入其中才能找到這個狹小的“窩點”!
結合之前羅茵的舉動,以及前台那位護士的反應,我有理由懷疑這第四醫院或許與戲龍門在背地裏有什麼利益往來……
毫無疑問,羅茵要帶我們去見的那個人,一定和戲龍門脫不了幹係。
這個秘密住院部裏隻有四個小房間,編號也很隨意,一二三四。羅茵走到二號房間門口,敲了敲門,又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駿兒哥哥,是我。”
我恍然大悟,同時精神一振,原來真正的蟲君就被他們安置在這裏!
一想到馬上要與他見麵,我情緒複雜。但終歸已經是熟人,我也並不害怕什麼。
半晌,門內才傳來聲音:“……進來吧。”
這聲音顯得無比纖細柔弱,彷佛說話那人大病未愈,完全沒有精神。
羅茵平日裏瘋狂囂張,可偏偏此刻顯得是那樣有禮貌。
她輕輕擰開門把手,小心翼翼帶著我們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