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被希雅拉拽著走出了墓園。
來到墓園門口,先前那些通算門弟子已經散去了,隻有馮辛還坐在車裏守候。
見我倆出來,他也不說話。
前方過了岔路口就直通海岸,希雅帶著我一路走到了海灘邊。
我倆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吹著海風,誰也沒有說話。
希雅突然笑道:“不同地方的海,果然也不一樣。愛琴海的風比較鹹,風浪也很大。這裏的水麵要溫柔得多……”
我沒回應她。
她又說:“林辰你是北方人對吧?你們家鄉有什麼漂亮的風景嗎?”
我還是不說話。
她低頭笑了笑,“……你果然還是想不通,對嗎?”
她站起身,走到我身後,突然在我背上錘了一拳,“怎麼?對生活失去信心了?我問你,除了這個韓炘影,你這二十多年有沒有喜歡過別的女孩?”
我揉了揉後背,點點頭,“嗯。”
“嗬,那不就對了。你想想,這些女孩現在都不在你身邊,你不也好好活到了現在嗎?我媽媽就經常對我說,人活一輩子,總是會遇到不少人的。他們要麼給你帶來快樂,要麼帶來悲傷。可十年、二十年過去之後,回過頭再看,這些人大多數都已經和你的生活沒有交集了。”
她繞到我身前,抬腳踢了踢沙子,回頭朝我笑了笑,“重要的是你自己。你能不能活得開心?”
我終於無奈笑了,“……你倒活得挺豁達。”
她蹲下來,撿起地上的貝殼,“否則還能怎樣呢?我隻希望自己的朋友們都能活得開心就好。”
她擦了擦貝殼上的沙土,遞給我,“來,拿著,送你的禮物。我家鄉有句俗語,人心就像貝殼,隻有敞開之後才能看到美麗的珍珠。林辰,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學會對身邊的人傾訴,悶在心裏是會生病的。”
我接過這小小貝殼,點點頭,收進了褲兜裏。
“謝謝你,希雅。我……我可能是有些矯情了。”
希雅在我身邊重新坐下來,搖頭道:“這也不算矯情。我要是遇上這種事,也會不開心。不過嘛,學會自我調節是最好的。”
頓了頓,看我情緒舒緩了,她又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我歎口氣,“木已成舟,再難更改。剛才我也想明白了,通算門的這場分裂,並非是圍繞著小影展開的。”
“對,一定是那個老太太!”
“沒錯。朱師兄那一派是不信任落英夫人,所以他們堅決要求小影繼續擔任掌門。這也很正常,對他們來說,落英夫人和蔣桓本就是‘外來者’,怎麼可能輕易信服?”
我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了師姐的腳步聲。
“你猜對了一半。”師姐走到我們跟前,看了看一望無際的海洋,歎道:“師弟,你剛才說得很有道理,但卻猜錯了一件事。”
“什麼?”
“剛才我已經和落英夫人把事情都說通了。婚約的事,就此作罷,我們以後就當它沒有發生過。至於兩個門派的盟約,也隻好解散。不過,她同時提出了一個條件——互不侵犯。通算門承諾以後不再對我們出手,我們也不能加入到任何進攻他們的隊伍中。師弟,我現在才明白,落英夫人所謂的回到通算門,並不是想去做那個掌門,而是想垂簾聽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