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傑生的眉頭跳了幾下,席存瑞最後一句話明顯針對他。
羅樹人更清楚,席存瑞給出了一個對他相當有利的暗示。
當然,田黛芳與景虎不為所動,畢竟他倆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爭論,而且轟炸佩騰省的行動與他們沒有太大的關係。
隻有一點可以肯定,不管結果如何,杜傑生與羅樹人之間,隻有一人獲益。
離開總統府的時候,田黛芳請景虎上了他的車。
“你今天很忍得住嘛。”
景虎笑了笑,說道:“你也一樣,咱們是彼此彼此。”
“不管怎麼說,海軍的參與程度非常有限,即便派遣了艦隊,但是作戰行動得聽從總參謀部統一指揮。陸戰隊就不一樣了,”田黛芳遞了根香煙給景虎,“陸戰隊剛撤下來,陸軍就捅出這麼大的漏子,難道你不認為這是個機會?”
“那得看能不能把握住,以及為此所付出的代價。”景虎點上煙,抽了兩口。“你也看到了,杜傑生對陸軍的戰術問題避而不談,把矛盾引到了轟炸行動上,而羅樹人卻沒有及時發現這一點。如果我在這個時候站出來,不但會引火燒身,還會得罪杜傑生,甚至會讓陸戰隊成為眾矢之的。”
有一句話,景虎沒有說出來。
這就是,如果他質疑陸軍的戰術,席存瑞就肯定不會批準轟炸佩騰省,而會把陸戰隊派去頂替陸軍。
也許,陸戰隊不會遭遇哈拉帕那樣的慘敗,但是也不可能獲得更大的勝利。
結果就是,陸戰隊遲早會因為作戰表現不力而成為替罪羊,而最終依然得拿轟炸佩騰省做文章,隻是到時候來設這個套的將不是杜傑生,而是景虎了。更重要的是,羅樹人未必會在幾個月之後依然表現得如此愚鈍。
田黛芳笑了笑,說道:“你看得很清楚,那我們就耐心點,好好欣賞杜傑生與羅樹人的這台戲吧。”
景虎沒有笑,因為他笑不出來。
也許,轟炸會發揮作用,但是肯定無法贏得這場戰爭。
關鍵就是,這不是世界大戰,而是一場規模與範圍都有限的局部戰爭,甚至連局部戰爭都算不上。介於中國的出兵理由,不管是軍方還是政府,都不可能把矛頭指向佩騰省的平民百姓,哪怕這些平民百姓正是卡斯特羅獨裁集團的根基。也就是說,轟炸對象必然是軍人獨裁政府的軍事與政治目標。問題是,佩騰省有多少這類目標呢?答案非常肯定,在整個危地馬拉都沒有多少高價值的軍事政治目標。轟炸能夠削弱政府軍的戰鬥力,卻不可能徹底打敗政府軍。
此外,還有一個需要考慮的問題。
這就是,針對政府軍的轟炸越猛烈,受到的抵抗就越猛烈。即便轟炸沒有附帶傷害到平民百姓,政府軍官兵在轟炸中遭受的傷亡,也能激起佩騰省民眾的抵抗意誌,因為政府軍官兵主要就來自佩騰省。
顯然,別說四十天,就算是四百天,也未必能夠通過轟炸取得勝利。
最終,依然得用地麵部隊來奪取勝利。
也就是說,轟炸隻是前奏,在轟炸產生了一定的效果之後,杜傑生肯定會提出派兵攻占佩騰省。
這意味著,戰爭規模將擴大,軍隊將遭受更多的損失。
毫無疑問,在勝利到來之前,將有更多的軍人付出鮮血與生命。
想到這些,景虎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
雖然這次的事情與陸戰隊沒有太大的關係,但是隻要陸軍的能力受到質疑,那麼陸戰隊就很難獨善。
也許,要不了多久,陸戰隊的將士就將再次披掛上陣。
回到總參謀部,景虎依然沒有平靜下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已經讓他認識到,這將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即便不為三個軍種的將士考慮,他也得為陸戰隊的官兵考慮。
等天色放亮,景虎去吃了早飯,然後就去找到杜傑生,把一份剛剛起草好的軍事計劃交到了參謀長會議主席手上。
也許是在總統府的會議上,景虎用沉默提供了支持,所以杜傑生立即批準了這份並不涉及空軍與海軍的軍事計劃,並且由景虎全權實施。這不是一份作戰計劃,而是一份委托培訓計劃。(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