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你是我心口的朱砂痣(1 / 2)

收到媚的電話時,我剛結束一天的課程,腦海裏還是久久不能忘懷的公式。刹那間,那柔柔嫵媚的聲音穿越時空,擊中我的心。茫茫然她清晰的聲音說,林,我要來K城,我想念你,想見你。隻這一句話我便拋鎧齊甲,惘然不知所措。

林,這個名字隻出現在單純的年代,現在都市裏的人個個滿臉諂笑,永遠客客氣氣,誰也不知道他背過身是否是咒罵你。

如今,曾經深愛的女子忽然要回來了。用力掐了掐手指,略微的疼痛,不是做夢。

認識媚快十年了,我相信在我的生命裏沒有什麼東西能影響我和她的感情,當然我是說外來因素。

十年前,也就是尚未認識媚的時候,生活平平淡淡,沒有任何花絮,也不值得去一一道來。

陽光明媚的一個早晨,老師帶著媚推門進來,對大家說,這是媚行,希望大家能像對待朋友一樣對待她。媚行眼睛紅紅的,抿著嘴,眼眶有飽滿的淚水,她給我的第一影響是異常靦腆。老師指著我旁邊空座位說,你就坐這裏吧。我們成了同桌。

你好,我叫林。我開始試圖讓她快樂起來,那時年幼的我根本不知道,那時候的她是多麼期望得到關心和別人一樣的生活,而我單純得隻想他能夠高興。後來漫天的謠言和流言蜚語擊傷她的自尊,無論我是如何友好,她也是警惕地望著我,始終是那麼孤寂,放學也是一個人隅隅獨行,從來沒有看見這麼憂鬱的女孩子。

間斷地,一些片言隻語也串聯成一個完整的故事。家境的困窘,父母離異,獨自承擔撫養一個弟弟。生活和流言蜚語讓她不能抬起頭來做人。我對媚行更多的是同情,如此重擔被她稚嫩的肩膀一力獨攬,卻是有條不絮。

媚行上課經常犯迷糊,暈頭轉向,對同學也是冷冷淡淡的。因為她居住的地方比較近,我們經常一起進出,學習上互相幫助,玩耍嬉戲,漸漸地兩顆心膠合在一起。那段天黑的日子,每天走出和走進那條簡陋的巷子,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可以聽聞關於她和她的父母的冷戰。漸漸地議論少了,在他們眼裏不自覺地變成了過街老鼠,他們試圖對她友好。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傷害了別人又假惺惺地對她笑?他們以為媚行是個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不,媚行什麼都懂。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隻是獨自蹲在那裏散發清冷,餘光被磨盡。

終於,媚行離開了,當友情和理想的力量比例成無限增大時,友情力量式微。媚行離開K城沿呼嘯著的列車奔向遠方,就像當初在鋪滿野ju花的鐵跪上,望著遠行的列車的神情,媚行的深眸那樣決絕,絲毫不為任何事情羈絆。

離別的那個清晨,站台人聲鼎沸。窗口的媚行帶點淒豔,探出窗口的臉隱隱模糊起來,情不自禁地吻了媚行,起始有些猶豫著,然而她微醉的臉如此熟悉又那樣近在咫尺,就這樣吻著,緩慢,溫柔,期望可以挽留住她,然而列車帶著她離開了。恍惚間淚眼婆娑。

回去時,經過簡陋的巷子,推門而入,四處翻了一下,少了深色皮箱,以及她經常穿的衣物,我繼續翻,繼續翻,把那些五彩繽紛的畫報撕得粉碎,頭往下沉,抵在地板上,淚水湧了出來。

滿地狼藉號啕大哭,那樣的傷心。我躺在她的床上,看著蜘蛛爬行在天花板上,神情恍惚,空蕩蕩的。

開始還會收到她的來信,絮絮叨叨地訴說著如何寂寞,如何沒有朋友,如何想念昔日過往的歲月,如何想念我,如何在社會的複雜繽紛裏闖蕩,但是後來信越來越少,逐漸就失去了聯係,杳無蹤跡。人生也許常常就是這樣,一些人向你走來的同時,另一些人離你而去。長大了知道如何從善如流,某天深夜裏,發覺她的臉嬌豔如花,心卻被腐蝕得坑坑窪窪,猙獰著朝我撲過來,夢醒了,卻是汗水涔涔,月光依舊清冷,那個曾經要我陪著才能安然如睡的女子不知道現在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