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散文】風雲飄飄(1 / 1)

踏上十瀑峽山石的時候,聽耳邊潺潺涓涓的水聲,看眼前鬱鬱蔥蔥的草木,真有種自然得幾乎要飄飄然的感覺。於是凝神著恍若仙境的一切,就隻想問——對著青山發問,問它這樣青了多少年;對著綠水發問,問它為什麼總也流不幹;對著白雲發問,問它飄飄蕩蕩是要到何處去;再對著微風發問,問它這一離開,什麼時候能再回還。看山。

數不清多少綠色的渾然天成。望前方沒有走過的路,幽幽碧碧,輾轉曲折著隱入深山之間;看身後已經踏過的路,曲曲折折,回環盤旋著沒在青山。

於是開始感覺山多了。一重又一重地出現在自己的身前。遠山的模糊,近山的明朗,全都如夢中美景,如綠色的浪潮般一波一波撲湧過來,讓人擋也擋不住。記不得來時的方向,隻有種“當時隻記入山深,青溪幾度到雲林”的感覺獨在心間。

有歌詞說,山川載不動太多悲哀,歲月經不起太重的等待。現在看來到也不盡然了。站在山的麵前,站在山的中間,就隻覺得自己很渺小,覺得,連整片天,都是被這高聳入雲的山扛起來的。

山的存在,讓天,有了蒼茫。

看水。

有古詩道: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山中的水,清冽得令人難以想象。住久了城市,喝慣了經過所謂18層過濾的礦泉水和蒸餾水,猛然間看見了這樣跳躍在溪石縫隙之間的活水,到反而覺得有種不可思議的心情在慢慢衍生。

的確,它沒有海的洶湧,也不及湖的寧靜,可是就那種渾然天成,活靈活現的生命的感覺,是令人難以抗拒的。

都說,水,是生命之源,到現在見到這樣的水,才算真的了解了這話的意思。

因為眼前的水,分明不是在流動,而是在跳躍,在嬉鬧,在飛翔,在歡笑。

水的存在,讓山,有了靈性。

看雲。

城市裏看雲,左看右看都是烏嘟嘟一大片,任你再努力,也找不到歌詞中那“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的感覺,有的,隻是一層鉛灰壓著一層鉛灰的霧靄沉沉。可此處不同,此處便足令人領略了何謂:白雲回望合,青靄入看無。

抬頭仰望,天頂一片蔚藍,側眼觀望,青山卻仿佛若隱若現,時黑時碧,恍若仙境神山一般。細看,才分辨得出,在山腰遊動的,是薄如輕紗蟬翼的雲。恰似遊絲一樣,恍恍惚惚地飄遊在觸目所及地地方,柔美而靈幻,難免讓人想到在瑤池蹁躚起舞的嫦娥。莫非這倒是她裙上的絲帶,不慎落下九天,才盤繞在如此山間?

不,那雲卻又好像是山澗之水投影在半空的幻象,將水的靈動和山的空幽混合醞釀成一種無聲的氤氳,於是彌漫在山腰,怎的,也不肯離去。

雲的存在,讓水,有了寄托。

看風。

城市裏的風,用肉眼凡胎便可以輕易得見——

一陣風起,漫天沙塵,時不時還飛起一個白乎乎的塑料袋,壓根兒不理你樂意不樂意,就“啪”地糊在你臉上——看吧,風存在。

可是這裏的風,楞是卷不起半點沙塵,讓肉眼凡胎的我們,竟然輕易就看不見它了。

不過其實倒也容易。你看那山上的綠色搖動輕舞,是風;你看那水麵卷起微瀾漣漪,是風;你看那雲兒肆意時展時舒,還是風。

所以你看見了,這裏的風,就是這麼含蓄,這麼矜持,偏要來個“薆而不見”,令你“搔首踟躇”一會兒,才猛地發覺,其實,它早就溫柔地掠過你的麵頰,在你還不經意的時候,就羞澀地離開,躲到遠遠地地方去回環徜徉去了。

但它不是自己離去的呢,回頭看看,就分明發現它還徘徊在山腰,和嫦娥的絲帶曖mei纏mian,悠然悠然地環繞著青山綠水,將它們擁抱了一圈又一圈……

風的存在,讓雲,有了依靠。

於是有人說了:

山幽花寂寂,水秀草青青,日暖雲繚繚,月明風清清。

於是我笑了:

山也青青,水也碧碧,雲也飄飄,風也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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