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第一心裏怦怦亂跳,依稀想到自己在拚命掙紮之際,向望發手裏的竹篙淩厲地紮向自己的頭頂。此時此地,實在不敢說出來了,隻得捧著腦袋說:“我不知道。管家,請您不要告訴老爺,影響他們翁婿關係。否則,我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孩子,自古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不能太善良了!”仇兵拍拍他的腦袋,語重心長地告誡他。說著,又四下看看,低聲囑咐:“這話就你知我知,千萬小心!不要害怕,老爺和我會維護你的!”
許第一遭了風寒發燒咳嗽,自然不能外出收賬,向望發也趁機悠閑幾天。午飯後,他趁著沒人注意,閃身來到斜對麵南貨店。
富安把他帶到後園,也不給他竹椅了,一臉慍色對他發脾氣;“你呀,真是糊不上牆的稀牛屎!我冒著天大的風險來幫你,眼看就要得手了,你居然還跟他走了另一條路。你說,你該不是臨陣退縮,把我當猴耍吧?”
向望發對天賭咒,說他恨不得把那小子劈成八塊,誰知到了路口突然改變路線呢?他忽然想起路上的情景,著急地說:“許第一看到懸崖邊有兩個人拿著馬刀,準是你們泄露了行狀,可怨不得我呀!”
富安緊張地思索著,也驀地想起婁小三迫不及待探腦張望,十分懊喪地說:“都怪癩皮狗太性急,叫煮熟的鴨子飛走了!”說著狠狠盯向向望發:“你說,你向別人泄露了沒有?你那婆娘是個膽小怕事的,倘若讓她知道,你就完啦!”
向望發咕噥地說,婆娘倒不要緊,就怕錯過了機會。富安拍拍他的肩膀,把他送出門,在河邊找到婁小三。一見麵,就抱怨說:“婁叔,都怪你太性急,讓許第一看到馬刀反光,我們才功虧一簣。”
婁小三恨恨地說:“我都等了二十年,能不性急嗎?說到底,還是向望發不中用,好不容易把許第一撞落水了,居然還讓艄公救起來。”
富安陰陰地笑了:“婁叔,他沒能得手更好。要是讓他獨自得手了,我們豈不成了配角?好事多磨,這是天意,接下來還得你婁叔唱主角嘍!”
“那是當然!你婁叔可是老江湖了,就等著我的消息吧!”當頭灌了一碗米湯,婁小三十分受用,他心裏有事,挑著貨郎擔顫悠悠走了。
婁小三走到僻靜的河灣,放下擔子鑽進茂密的蘆葦叢,靈子已經坐在這裏等候。他叫一聲“寶貝”,便撲過去摟住靈子,兩人翻滾在一起,發出淫蕩的笑聲。半晌過去,婁小三摟著靈子坐起身,給她整理衣裳拈去頭上的草屑,熱切地說:“靈子,我倆的事,你打算就這樣下去,還是要我給你個結果?”
“你真是個沒良心的!”靈子一頭紮在他懷裏,“我又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誰願意這樣偷偷摸摸?跟著你,當然要個結果名份嘛。”
婁小三苦著臉說,自己也想風風光光娶回她,可眼看這麼多年了,除了一副貨郎擔,還是屋無一間、田無半畝的,一旦成了家,用什麼來養活呢?靈子委屈地抽泣起來,恨罵他知道自己沒本事養家糊口,就不要動她的身子。
“這是兩相情願的事,你怎麼能怪我一個人呢?”婁小三又一把摟住她親了一口,“你放心好啦!我敢動你,就敢負責。眼下,我正在替別人辦一件大事,等到事情成了,就有錢建房子,有錢買地,你就不要再給許家當傭人,也是名正言順的太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