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由荷槍實彈的警察開道,後麵是兩輛武裝法警押送囚車,周移和靈子被解押到了武岡縣城,立刻被一群憤怒的死難者家屬和憤怒的群眾包圍。周易已作好了充分準備,縣政府調集全部警察站崗,還把富安的保安中隊也調來了維持秩序,才讓囚車順利開進了監獄。
監獄外麵,一個中年婦女扳著鐵柵欄發出歇斯底裏的哭號:“還我男人!還我兒女!”
在燕子岩慘案中幸存的張老二大聲呼喊:“放我進去!我要當麵指證漢奸!”
周易決定立刻開庭,許第一和許霞天也列席參加。對麵,周移和靈子被法警押到被告席坐下。周移迅速向本家堂弟送去一個若無其事的眼神,似乎在說:“昔為座上賓,今是階下囚,看你怎麼辦!”靈子則狠狠剜了許第一和霞天一眼。
重要證人被請進證人席之後,周易宣布開庭。首先被提審的是周移,他不等提問,就主動說出了自己的姓名、年齡、籍貫幾方麵的問題,儼然一副洞庭湖的老麻雀見慣了風浪的派頭,讓在一旁維持秩序的富安也不由得暗暗納罕。
周易讓法警拿出物證,然後嚴正指控:“被告,你在日軍犯境之前,就投靠了日本間諜宮本正平,進而從事間諜活動,我鋤奸隊會同警察從你旭日坊內當場抓獲漢奸鍾紅林、婁小三,還在密室搜出電台。如此鐵證如山,你豈能抵賴!”
周移明知鍾紅林和婁小三已不在人世,便狡猾地抵賴說,那兩人背著他進行間諜活動,自己對此毫不知情,按照民國法律,沒有連坐的條款,自己理當無罪。至於說到宮本正平,他更是胡攪蠻纏:“請問台上的法官,那時誰都不知道宮本正平是日本間諜,隻知道他是武漢商人餘則平,我和他有過生意上的來往,就據此說我投靠日本間諜,豈不太荒唐了嗎?按照你們的邏輯,許第一也給他供應過許家糖,怎麼不算投靠日本間諜,反而成了抗日功臣呢?對你們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我拒不承認,還要向最高法院控告!”
法庭裏出現短暫騷動,有人斥罵他態度頑固無理取鬧。周易洞悉他的險惡用心,便將許第一如何請示上級將計就計改變秘方,讓日軍特攻隊吃了訂購的許家糖在戰場上遭到慘敗的情景作了簡要介紹,還把當時截獲的日軍中村中將密令追殺許第一的電文當場出示,嚴正駁斥了他的無恥狡辯。然後,讓當時的監獄看守朱朋出庭。
回憶當時的情景,朱朋就義憤填膺:“法官大人,各位旁聽,我是周移擔任漢奸維持會長期間監獄的看守。那時候,他的走狗鍾紅林和婁小三抓到了許家糖號的許廠長,就關在監獄裏。他逼迫許廠長把秘方交給他不成,眼看鬼子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首先把兩個走狗滅了口,再把許廠長帶到別的地方去。我協助周委員和小玉小姐的鋤奸隊,從大牢裏把許廠長救出去,不幸被他發現,我的同伴牛南死在他的槍口下,我也險些被他打死。各位請看,這就是他在我身上留下的槍傷。”說罷,讓法官當堂眼看胸前後背的槍傷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