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第一和小玉聽了,隻覺得五雷轟頂。齊貴榮抱錯了二毛,這麼說來,富安就應該是二毛,這個千方百計想要置許第一於死地的富安,竟然就是許第一的親哥哥?富安也覺得腦袋裏嗡嗡亂響,驀地想到那天陳光中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說自己長得“跟盛山兄年輕時一模一樣”,難道自己真會是許盛山的兒子嗎?
富安寧肯死,也不肯接受自己是許盛山兒子的事實,當即漲紅了脖子大聲咆哮:“你這狗漢奸胡說!我爹是齊貴榮,誰是許盛山的二毛?你再胡說,老子斃了你!”
周佛牆一口喝幹杯子裏的茶,“當”地一聲將杯子摔得粉碎,然後仰天狂笑起來:“哈哈!你就是二毛,是我胡說了嗎?真是奇妙啊,這麼多年沒有給你聞到曼陀蘿花了,你居然到現在還沒有醒,真是太奇妙了!”然後抬起頭傲視原告席上丟魂落魄的小玉、許第一,又發出一陣得意的狂笑:“我早就說過,我會成全你們,把一切全都說出來,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天崩地裂,還要叫你們一個個靈魂出竅!哈哈,我現在能夠瞑目啦!”
他的狂笑一聲高過一聲,許第一和小玉隻覺得頭暈目眩暈倒過去,富安狂叫一聲“我不信!”踉蹌著衝出了法庭。幾個法警猝不及防,手忙腳亂把他們攙扶起來進行緊急搶救,法庭暫時陷入了混亂。
富安衝出法庭,周佛牆的狂笑深深地烙進了他的腦海,在他耳邊不斷轟響。他一路不住叫著“我不信!我不信!”街道上的行人不知威風凜凜的保安中隊長究竟為什麼一路狂叫,唯恐觸犯他沒有好果子吃,紛紛往兩邊閃避,看著他跑出了縣城。
緊接著,這些莫明其妙的行人還看到了另一番街頭風景:就在保安中隊長後麵,緊緊追趕著一個年輕男子,立刻有人認出了這是大名鼎鼎的抗戰功臣、許家糖號的廠長許第一;許第一的後麵,還緊追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也有人認出了這是許家糖號的少奶奶。這三人都是縣城的名人,縣城永遠有不少消息靈通的人士,準確地知道保安中隊長正是許家糖號廠長的舅子,他們正在參加法庭對漢奸的審問,怎麼會發瘋一般出來舉行這場奇怪的賽跑呢?
許霞天聽從周易的安排沒有出席旁聽,就在回去的必經之道城東迎春亭等候他們。正在百無聊奈的時候,忽然聽到大街上鬧哄哄的,沒等她向別人打聽,就看到了富安在前麵狂叫奔跑的情景,衝著他用力啐了一口解恨。緊接著,她看到第一和小玉兩個奮不顧身緊跟在後麵,便不假思索加入了他們的隊伍,急急地問:“小玉,你們這是幹什麼?”
小玉放慢了腳步不敢看她,十分艱難地說:“姐,你還不明白,我哥……其實是……第一的……二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