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穿著粉白色護士服的女人端著一個黑色托盤在陰暗的走廊裏走著,她神情有些不耐煩的給自己的同事打著電話:“煩死了,今天西區一樓輪到我值班了。”
電話那端的同事笑了兩聲,問道:“西區一樓?是去給那個整天抱著洋娃娃說是自己孩子的女人送藥嗎?”
“是啊。”女人回答道:“這邊的房子又暗又潮濕,真不知道那個神精病為什麼不肯搬去新樓,非要賴在這裏。”
西區一樓是這棟精神病院的舊樓,地理位置十分差勁,即使是太陽最好的時間段裏,這棟樓也透不進一絲光亮。
走廊上的燈忽閃忽滅,護士很快走到了最裏麵的那間病房。
“喂!吃藥了!”女護士不耐煩的把藥片丟到了尤映夢腳邊,一臉的嫌棄。
尤映夢頭發已經很長了,由於每天都不打理,現在都打了結貼在頭皮上,她懷裏抱著一個眼皮會上下掀動的洋娃娃,陰森森的看了女護士一眼。
女護士走到她麵前,毫不畏懼的說道:“你瞪什麼瞪?我聽說你家裏還挺有錢的,你爸媽不是照樣因為覺得你丟人而把你扔在這精神病院裏不管不顧嗎?”
尤映夢沒有說話,拿起桌子上的粉紅色梳子,給懷裏的金發洋娃娃梳了起來,嘴裏還振振有詞道:“寶寶乖,我們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找爸爸。”
女護士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她一把扯過尤映夢手裏的洋娃娃,然後撿起地上的藥丸塞入她口中,“快給我吃藥吧,死精神病。”
長了青苔的天花板角落裏有一個攝像頭,紅色的燈光不起眼的跳了兩下。
尤映夢死死咬緊自己的牙關,在和女護士推搡的過程中,把水杯給打碎了,藥丸也不知道滾到哪片角落裏去了。
“你個死神精病!”女護士有些生氣,指著尤映夢就破口大罵了起來。
尤映夢低著頭,油膩膩的黑發將她的臉都遮擋住了,她張開嘴,毫不猶豫的咬住了女護士的手指。
口腔裏很快就溢滿了血腥味。
女護士疼的“啊啊”大叫,將尤映夢的頭甩開之後,就連忙逃出了西區一樓。
尤映夢笑了笑,撿起了地上的洋娃娃,繼續唱起了新學會的搖籃曲。
*關臨帶著家庭醫生到了星河灣裏,紀錚正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臉色有些慘白。
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到:“紀總,你這還是老毛病,得盡快到醫院去做體檢才行。”
“給我開幾盒上次的止痛藥吧。”紀錚拿了床頭櫃的溫水,喝了一半。
醫生歎了口氣,從藥箱裏拿出了男人要的藥片,有些不太情願的遞給他:“紀總,止痛藥治標不治本,再吃下去,隻會加重你的病情。”
關臨也在一旁附和:“是啊,紀總,您還是聽醫生的話,盡快入院吧。”
紀錚走下了床,深藍色的睡衣質地順滑,很有垂直感。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紀錚掰了一片黃色的藥丸,將它丟入水杯中。
金色的陽光照射進來,藥丸在水中快速溶解,橙黃色的氣泡漸漸消失。
男人將水一飲而盡。
關臨把家庭醫生送到了樓下,又回到家裏,開始報備了起來:“紀總,宋在殊已經在公司裏開始拍攝廣告了,我讓夫人過去盯梢了。”
紀錚皺了皺眉,想起了周今甜和宋在殊之前在莫涼山走得很近的事情。
“快點回公司吧。”紀錚換了西裝。
關臨渾然不知其中的事情。
這場廣告拍攝還需要用到人工降雨,導演是一個追求完美主義的人,要求每一個雨滴的大小都要一樣,以及光線的變化也必須和雨水互相融合。
宋在殊不是怕吃苦的性格,淋了很多場雨之後還是沒有一句怨言。
周今甜手裏捧著一條幹淨的白毛巾,看著又喊了“卡”的導演,都快要心疼宋在殊了。
她把毛巾遞給了他,“你快擦擦吧。”
“謝謝。”宋在殊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他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攝影棚裏冷氣又開的大,這樣一吹還挺冷的。
經紀人邊走邊說道:“我去讓人調一下室內溫度,被被空調吹感冒了。”
副導演拿著台詞本,一臉歉意的走了過來:“在殊,實在是對不住啊,你也知道呂導是個眼裏容不下半點不好的導演,辛苦你了,二十分鍾後我們還要重拍一條。”
“沒事的。”宋在殊用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短發,“能和呂導這麼厲害的導演合作,我很榮幸。”
副導演拍了拍他的肩膀,“好,那你快去換一身幹淨的衣服,把頭發吹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