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石文山臉色煞白,大司學放緩了語氣:“不過你也說得對,歐陽先生仍在,因此學政司隻是將你嶽麓書院降到了三品,以表對歐陽先生的尊敬。否則的話,以嶽麓書院各項考評的成績,嘖嘖嘖,可能連個五品書院都夠嗆。”
將人家從一品降為三品,還是看在了重傷的歐陽守道的麵子上?
這話連在場的一些山長都聽不下去了。
有人道:“歸樹心,雖然你說的是法理公論,可嚴法不外乎人情,這降到三品……似乎太過了些?”
看在重傷未醒的歐陽守道的麵子上,給個二品也可以啊。
這句話,倒是引起了一些人共鳴。
大司學看了眼自己的老山長荀元思,見荀元思依然淡定,心中便有了底氣,大聲道:“諸位,下官也隻是按照夫子親自定下的規章辦事,如果諸位有任何意見,可以在事後上報朝廷,由朝廷再來定奪如何?”
他轉而對石文山道:“石文山,你也一樣,你有任何不滿,可以向國子監和學政司提,但是……眼下,從此刻起,你將無權坐在這座位上!來啊,撤座!”
座位撤去,便意味著嶽麓書院真正喪失了一品書院的頭銜。
石文山雖有萬般不情願,可也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張歐陽守道不知道坐了多少次的椅子被撤走。
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仰天哭道:“師父,文山對不起你啊!書院的列位祖師,文山對不起你們啊!”
一時間石文山的哭嚎聲充斥著整個集賢堂。
其他山長看向他時,眼中還多有憐憫之色。
隻有荀元思皺眉道:“石文山,此地豈是你哭鬧之地?此時又豈是你喪嚎之時?”
說罷,衣袖一揮,一股暗力便向石文山壓了過來。
歸樹心出自他稷下學宮,加上書院的利益,這個時候,他不出來說話,難道要任憑石文山在攪亂人心,給歸樹心增加壓力麼?喵喵尒説
他稷下學宮的護短可是出了名的。
石文山區區一個養氣境,如何能對抗一個亞聖的力量?
挨上這一下,雖然不會傷了他的根本,卻也能讓他在床上躺上個十天半個月了。
可石文山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隻能雙手護臉,任由這股暗力正麵衝來。
“嗡!”
隨著一聲輕響,石文山卻沒有感受到預料中的疼痛。
他抬頭一看,隻見一座偌大的硯台擋在了他的身前。
山河硯!
荀元思轉頭看去,便見到了關忘文“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看上去馬上就暈過去的虛弱樣子。
“小子你……”
荀元思下意識地倒豎雙眉。
馬上他便意識到場合不對。
在場的所有人同時看向了他。
荀元思本來想對石文山小懲大誡,作為堂堂亞聖,對石文山出手已經是很降身份的事了,此時被山河硯所阻,在憤而針對一個五品修心境的小家夥,那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他隻好冷聲道:
“你一個小小修心境,驅動國之重器,小心力竭而死。”
關忘文不停地喘著粗氣應道:“這……這就……就不勞……不勞荀山長掛念了……我……我自然……自然會量力而行。”
最後量力而行這四個字,他說得既清楚又大聲。
在座的都是玩文字的高手,一下就聽出來了關忘文這四個字另有所指。
他不僅說的是自己會“量力而行”,而且你一個亞聖也要量自己的力斟酌自己的行為。
荀元思聽出了關忘文的話中有話,冷哼道:“哼,修為不高,倒是牙尖嘴利的很。”
關忘文兩手一攤:“沒辦法,修為不高,為了不給書院丟臉,隻能在嘴上下下功夫了。”
荀元思不屑再和關忘文做口舌之爭,轉頭對大司學道:“大司學,你接著宣布二品書院的名單吧。”
石文山也停住了哭嚎,默默起身走到了集賢堂的角落。
大司學稱了聲是,瞟了眼空出來的位置,繼續道:“下官繼續宣讀二品書院的名單:二品書院第一,白……”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