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國子監已經不複當日的書生郎朗。
自從李休語登基引發了含暘殿驚變後,國子監的學子是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的。
在京的官員唯唯諾諾,是有自己的算盤在打,而國子監的學生卻是無畏無私。
在常子明的帶領下,他們到了皇宮前請願,希望朝廷不要如此取締儒家。
若是放在之前,他們如此請願,朝中多少還是會給一點情麵的。
至於場麵話上,肯定是一句話都不說瓷實,話中的事能不能辦妥,什麼時候能辦妥也是模棱兩可之間。
可惜,那時離天已經變天了。
李休語豈會溫言相勸?
迎接國子監學子的,是鐵銬鎖鏈。
以常子明為首的監生被全部鎖拿進了天牢山,而其中一些脾氣火爆,仗著自己修為尚可反抗者,更是被格殺在了當場。
近兩千年沒有戰事的永安京,卻在這一日見了鮮血。
直至今日,宮城前的血汙依然沒有洗淨。
其餘人都被李休語的雷霆手段給嚇到了,隻能任由那些凶神惡煞的禦林軍押走。
當然國子監中也有沒有去請願的學生。
他們原以為自己沒有參與其中,就可以明哲保身。
可去了的人前腳剛進了天牢山,禦林軍後腳便開到了國子監中,將那些留在國子監中的所有人等也一並送進了天牢山。
國子監中的祭酒,教諭,沒有一個逃脫。
用的罪名自然是知情不報,是為同罪。
於是,這個夫子親創,傳承了兩千年之久的國子監,竟然在一夜之間,成了空樓。
餘秋風在京城待了這麼些天,查看了京城之中數處位置。
並沒有找到幾位亞聖關押的位置。
當日在含暘殿上被重傷的時候,餘秋風和其餘三人萬急之中,以各自的國器留下了應急的後手,而這後手足以讓餘秋風找到幾人的蹤跡。
而這後手持續的時間最多兩個月,這也是餘秋風為何一定要返回永安京的緣故。
這以國器器靈為契機的後手,即便是聖人阻攔,也是無法阻斷的。
餘秋風甚至冒險去了守衛最為森嚴的天牢山,都沒有發現三人的蹤跡。
時至今日,餘秋風已經有了強烈的不好預感。
若是連這後手都失效的話,隻有兩種可能。
一個是李休語的境界已經遠超越了聖人,淩駕於這人間的大道之上,這倒是能可以隔絕器靈之間的呼應。
第二個......
便是三位亞聖已經全部隕落!
餘秋風深吸了口氣,胸口的舊傷又開始隱隱作痛。
國子監是餘秋風此行的最後一站。
若是在國子監中依然找不到三人的蹤跡,他也隻能從永安京城中撤離。
除了被重傷的三位,餘秋風更加牽掛的卻是西門無思。
自從法場那次以後,西門無思就在國子監中,名為奉養,實際上更多是監視軟禁的意味。
可這次國子監被大清洗以後,卻沒有人見過西門無思的蹤跡。
餘秋風這些日子整日混跡在茶館酒肆邊上,就想能打聽到一些小道消息。
可關於國子監的傳聞眾多,關於西門無思卻一直沒有任何音訊。
餘秋風從前年古木小心散開了神識,確認一路上去確實沒有人,才取出了山河硯。
一陣輕微的氣蘊閃過,餘秋風身形憑空緩緩消失。
餘秋風看著被山河硯遮去的身形,苦笑暗道:“沒想到老子在牆內也能用到這藏形隱跡的手段。”
他當年頻繁出牆,進入妖族腹地,往往能安然歸來,自然是和山河硯這藏形與天地的功用分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