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指針,轉眼之間,就飛逝了一周的時光。
這一周,並非是什麼容易度過的時間。
那一日,手術室走廊盡頭,等候著的梅比烏斯、愛莉希雅、櫻和鈴,還有抱著格蕾修的布蘭卡,都將關心的目光,放在了這位少年的身上。
她們目睹著他的出來,然而,彼時青年的那雙淡藍眸子之中,已然無神。
莉夏跟在蘇時修的身旁,就算是她平常何等乖巧的惹人愛憐,此刻她都不敢吭聲,小心翼翼的令人難以置信。
確切的說,是青年,蘇時修懷裏的少女,那個美到令人心裏五味雜陳的少女。
抱著希兒的蘇時修,目光隻是略過了眾人,未曾開口。
他的身影,從幾人的身旁穿過,隨後便是緊跟上的莉夏。
就這樣,望著一大一小兩人遠去的身影,站在走廊盡頭的人,都沒有開口。
青年一頭的長發,已經有了由原本的灰藍,正在向著銀藍轉變的征兆。
少女那一頭的銀發如雪,與青年及腰的長發一同相襯著,反倒有了一絲讓人說不出來的意味。
青年懷中的少女,一頭暗紅的秀發將要及地,與青年與少女的發色,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最終,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電梯之中。
此後,蘇時修回到了宿舍,就未出過門。
就連莉夏每天上學放學幫忙稍的飯,他也從未吃過。
到了他這種地步的律者,早就不需要進食了。
不知多少人想要來看看他,可結果呢,都是未曾得到回應。
大概,這一周之內,他們從蘇時修那邊聽到過最多的一句話,應該就隻有這七個字了:
“讓我,一個人就行。”
這七天,蘇時修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裏,看著現在再也不會醒過來的希兒,沉默著,想了許多許多的東西。
直到後來,七天過了。
蘇時修,選擇主動出來了。
“抱歉。辛苦大家了,還有……麻煩了。”
等候在門外的大家,都默默地點點頭,沒有說些什麼。
後來,又過了三天。
神州大地,天穹市,市外後山的山巒之間,難得地熱鬧了起來。
參加了希兒葬禮的人,幾乎有整個逐火之蛾特殊小隊的隊員,以及跟蘇時修和希兒關係好點的人,都來了。
就連神州蘇氏那邊,也來了幾個人,象征了他們家族對這位新家人的關心。
畢竟,這可是未來家主的妹妹,也算是他們如今公認的小姐啊!
可唯獨,蘇時修沒有來過。
或者說,他回到了神州的天穹市,但從未出現在眾人之前。
那一天,山巒之間的那片大地之上,新豎起的一塊嶄新的墓碑。
原本遍布了滿山的綠野,今天,卻罕見地,開滿了遍山的雪白花兒,鋪滿了整座山峰。
那些花兒,很美,如同春天的雪,令人留戀不舍。
聽神州本地人訴說,那些花兒,名為彼岸花。
但是,藍白色的彼岸花,真的很罕見。
那一天,滿山彼岸花開,仿佛連同了命運的彼岸,溝通了時間的盡頭。
直至日落西下、星夜漫天,那個比任何人都要最在意希兒的青年,出現在了她的墓碑之前。
青年的目光,靜靜地看著她的墓碑,一瞬不瞬。
直到夜晚,天空之上的繁星漸漸隱去,月光也被遮擋住,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漆黑,他才緩緩蹲下身子。
他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墓碑,似乎能夠感受到希兒身上傳遞來的溫度,以及,那種,令他眷念的觸覺。
"希兒,哥哥,答應你了。"
蘇時修的語氣低沉,帶著無限的哀傷。
他低下頭,唇角,勾起了一抹苦笑,喃喃道:
"那麼,我就做到吧。"
他的聲音很低很低,仿若一陣風,飄蕩在了整座山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