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名為時光的盡頭。
亦是,名為旖旎的幻夢。
或是,名為追憶的根源。
在這片樂土之中本就不應該存在的地方,今日倒是迎來了兩位客人。
波光粼粼的水紋上,一張凳子和一副畫板,正靜靜的擺放在那裏。
坐在板凳上的格蕾修,手裏握著畫筆,正臨摹著眼前這世人究其一生、都無法得以看見的盛世美景。
而在不遠處的水麵上,一襲銀白色大衣的青年,正和那位身著修女服的女子並肩而立。
他們的目光,都放在了格蕾修的身上,彼此之間在聊著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聊得來的話題。
“……至深之處?那真是挺久遠的一段記憶。”
聽到阿波尼亞提起這個名字,蘇時修不禁笑了笑,隻不過這是一絲苦笑。
“是啊,久遠而不那麼舒心。我至今還記得,在那裏的歲月,是阿修給了我看到未來和希望的光芒的機會。”
“哪有,我隻不過是一顆星辰而已,若不是太陽的光曾經照亮了我,我這顆星辰又怎可能繼續發光呢?”
看著謙虛的蘇時修,阿波尼亞不禁微微一笑。
“但不可否認,在我們過去的歲月裏,也似乎正是從進入至深之處的那一刻開始,一切的一切都在往著最糟的方向轉變。”
“是啊……”
回憶起那段時光,蘇時修臉上的笑容輕淡了幾許。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時光流轉,滄海桑田。
在這期間,一切早已經物是人非,昔日那些對他而言無法取代的摯友,如今也隻有這十三位同伴了。
而且,那個真正的我啊……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樣,或者說有沒有活下來呢?
但畢竟是自己,肯定活下來了吧。
身為他的記憶體,也隻有自己最了解自己了。
不過又說起那段往事,蘇時修覺得對於自己來說,阿波尼亞的說法有那麼點小誤差。
對於他來說,當那個文明的第七次大崩壞爆發的時候,他所經曆的一切的故事,就已經開始朝著不好的方向改變了。
更何況,現在這個文明的崩壞,無非是文明麵對的一種挑戰而已,或許很難,但也隻是一種篩選機製罷了。
再加上他們那個文明的人,曾聯合在一起對他們這個世界泡之外的崩壞動的手腳,也為這個文明留下了很大的機會。
不像他們那個時候啊……在第六次大崩壞的時候,整體的崩壞機製被突然加強。
崩壞…和現在的文明篩選機製不同,那個時候若不是因為他在,他們那個文明,直接就原地開啟煉獄難度了。
各個大陸接連不斷的崩壞災害、以及宇宙之中的不速之客,這一切的一切,都讓那時候的他們猝不及防。
“昔日五萬多年的時光,於我而言,仿若彈指一揮間呀。”
舉起手掌,看著手心那抹凝聚了星辰的紫焰,蘇時修縱使再如何笑的溫柔,但還是有了些許的沉重:
“就是這一揮間,無數的人失去了生命,無數的人離開了我們的身邊。直到後來,也隻剩下了我們,最後的我們相依為靠。”
阿波尼亞點點頭,“那時的愛莉經常說,現在就隻剩下我們十四個兄弟姐妹了。你們有否認,但你否認的是她的上一句話。”
“我們最後十四個人?”
阿波尼亞點點頭。
“畢竟那是事實嘛。就我一個律者,你們十三個人才是人類,我哪能……”
隻是,彼時的話語,也隻是對應了那個時候的情況。
誰能想到之後的事件,給他帶來了驚喜,也給他帶來了無盡的傷心呢?
“的確阿修,那個時候隻有你一個人是律者,我們可都是人類。可到後來我們才發現,愛莉竟然也和你是同類。”
蘇時修沉默許久,隨後無奈地歎了口氣:
“唉……從某些方麵上來講,我們的確是僅剩的同類。我們同為律者,都在為了人類而戰。”
“可又從某些方麵上來講,我們不是同類。愛莉姐是崩壞的「善」,而我從一開始,便是不應該屬於這個世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