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家有鯤鵬血脈，玉家族譜上有寫。
但那本族譜隻有玉秋水看過，因是絕密，玉秋水也隻是偷看，故而沒有透露。
不過月璃的族譜上提到了玉家，月、玉兩家乃是同脈，都是遠古鯤鵬之後，故而當初玉家被滅滿門之時，月璃便曾懷疑是帝盟在清剿妖族。
然月璃並不知道玉家還有活口，更不知道玉千秋變成了死靈傀儡。
直至帝京商盟三十萬億軍備在港口被搶，玉秋水進入了北宮子雨麾下的蛇族視線，這才經由妖族通訊渠道為月璃所發現。
隨即，月璃又通過北宮子雨這一條線，順著趙寒摸清了玉詩詩玉秋水的底細，並找上了玉千秋。
這也便是玉千秋今晚為何會跟韓鶯一起等在這裏的原因。
“你個南海戰神為帝盟效力那麼多年，結果死後發現自己也是妖？”趙寒饒有興趣盯了玉千秋幾秒，淡淡一句。
玉千秋張嘴想要反駁，他玉家隻是體內有著鯤鵬血脈，不是純粹意義上的妖。
不過話到嘴邊又讓玉千秋給咽了回去。
無所謂了，他現在這不人不鬼的樣子，是人是妖又有什麼區別？
隻是生前奉行帝盟命令，以南海戰神之身份斬妖無數，他這心裏多少有些愧疚。
因而現在想要為妖族盡一份力。
姑且算是贖罪。
“贖罪？你贖得完嗎？”趙寒問道。
“那你呢？”玉千秋反問：“你動輒滅人滿門，手上冤魂豈止十億？你真就能夠做到心中無愧嗎？”
“我殺人為自己，你殺人為了什麼？”
“為了帝盟命令，為了人間一紙禁妖令，為了公道正義？現在人都死了卻覺心中有愧想要站在帝盟的對立麵，站在禁妖令的對立麵，你為蒼生為人間為妖族，卻就是不肯為自己？”
玉千秋知道趙寒在說什麼。
北宮子晴苦苦哀求才使得趙寒在西豪公館布陣，並以西豪世家滿門上下幾百生魂作為獻祭，以此啟動聚魂之法為玉千秋搏取一線生機。
可玉千秋此番卻是跑了出來，主動放棄了聚魂重生的機會。
就為了妖族？
顯然不是的。
他是為了人族。
聚魂之法後期要千萬生魂，那便是千萬性命。
以一千萬人命換他一個，他於心不忍。
“我是人族，這種事情我不會做的。”玉千秋有自己的底線。
“那北宮子晴呢？她不是人族？還是說你覺得她不配做人？你告訴我做人的標準是什麼？”
“有標準嗎？是任人踩在腳下還是將千萬人踩在自己腳下？是被別人吃掉，還是將別人吃掉？”
“趙寒你別說了，我跟你不一樣，我，我做不到。”
趙寒點頭，是，你做不到。
所以你便要為了千萬性命，辜負北宮子晴一片深情。
可憐北宮子晴當初跪在他趙寒麵前，說隻要能救你玉千秋，要她做什麼都可以。
趙寒也沒讓北宮子晴做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答應了。
在他看來，北宮子晴對玉千秋的這份深情顯然是要比千萬性命更加重要的。
自古蒼生為芻狗，唯有深情最難得。
偏偏玉千秋要為這蒼生拋棄一個願為自己付出所有的人。
可能他是對的。
但趙寒不敢苟同。
算了，萬事不可強求，趙寒也懶得再勸。
一切隨緣，隨便玉千秋怎麼想怎麼做了。
冷風蕭瑟，趙寒走出天海學院準備離開時，天已經亮了。
曙光一縷一縷逐漸升起，一點一點將黑暗驅散。